第63章 驚變得手
(1)
陳塘關內外,彷彿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籠罩,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上午八點,那熾熱的陽光拼了命地傾瀉而下,毫不吝嗇地灑在陳塘關外東廠網點的院子裡。
然而,這看似溫暖的陽光,卻像是被一層冰冷的隔膜所阻擋,根本無法驅散那絲絲寒意。
那寒意,猶如冰冷的蛇,順著人的脊樑緩緩爬行,讓人忍不住打起寒顫。
院子裡的石板路,在陽光的照射下,本該閃爍著溫暖的光芒,此刻卻顯得暗淡無光,彷彿被這凝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
牆角的幾株野草,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蔫蔫地低垂著腦袋。
守在門口的士兵,緊握著手中的長槍,目光警惕地注視著四周,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爍,卻顧不得擦拭一下。
他們心裡都清楚,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下,隨時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魏玉靜靜地站在會議室門口,身姿挺拔如松。
他那一雙眼睛,犀利得如同鷹隼,直直地看著院子裡靜候著的李良和王根,以及他們身後那整齊排列的三十騎。
此時的院子,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吹過的微風,輕輕撩動著地上的塵土。
陽光斜斜地照下來,在地上投出一片片不規則的光斑。
李良和王根筆直地站立著,他們的神情嚴肅而莊重,緊抿的嘴唇透露出內心的緊張與堅定。
魏玉的目光在李良身上停留片刻,李良身著黑色的勁裝,腰間的佩劍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他的眼神堅定,彷彿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接著,魏玉的視線又轉向王根,王根的臉龐略顯滄桑,卻有著一種歷經風雨後的沉穩。
他微微仰頭,迎向魏玉的目光,眼中沒有絲毫的退縮。
而他們身後的三十騎,個個精神抖擻。
戰馬時不時地打著響鼻,馬蹄輕輕刨著地面,似乎也在等待著命令的下達。
“李良、王根,隨我前往千總李固部隊駐地,宣讀徵調他人馬的聖旨。”魏玉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在這空曠的院子裡迴盪著,彷彿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此時,天空中飄過幾朵白雲,將那熾熱的陽光稍稍遮擋,給這緊張的氛圍帶來了一絲短暫的清涼。
魏玉站在那裡,身姿偉岸,眼神堅定,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中有力地迸發出來。
李良和王根聽聞,毫不猶豫地齊聲應道:“是!”
他們的聲音短促而響亮,帶著滿滿的決心。
李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他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彷彿已經迫不及待要奔赴戰場。
王根則深吸一口氣,挺了挺胸膛,那嚴肅的表情顯示出他對此次任務的重視。
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因為他們的應答而微微顫動,就連那原本安靜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使命,不安地晃動著腦袋,打著響鼻。
魏玉的親衛兵邁著沉穩而恭敬的步伐,雙手捧著汗血寶馬的韁繩,緩緩呈到他的面前,那姿態虔誠而莊重。
魏玉目光如炬,身形矯健,只見他一個利落的動作,身手敏捷地飛身上馬。
剎那間,衣袂飄飄,在微風中舞動,宛如仙人下凡,盡顯威嚴之態。
那華麗的衣袍隨風翻飛,繡著的金絲紋路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他穩穩地坐在馬背上,身姿挺拔如松,宛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
緊接著,他揮手示意大家出發,那動作果斷而決絕。
瞬間,馬蹄聲如雷般響起,“嘚嘚嘚”,有力地打破了院子裡長久的寂靜。
馬蹄揚起的塵土,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片朦朧的煙霧。
原本安靜的院子,此刻充滿了激昂與活力,彷彿被這洶湧的氣勢所喚醒。
李良和王根緊跟其後,三十騎也如洪流一般奔騰而出。
那氣勢,猶如洶湧的波濤,一往無前,向著未知的征程奮勇前行。
王根的馬匹稍稍落後魏玉一個馬頭,他神情專注,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的道路。
那道路蜿蜒曲折,塵土在馬蹄下飛揚。
王根時刻留意著,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也無暇去擦拭,只為能為眾人準確地引路。
與此同時,只見一騎快馬猶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
那匹馬四蹄生風,鬃毛在疾風中烈烈飛舞。
馬背上的騎手伏身向前,與馬匹彷彿融為一體,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身影。
這一騎快馬以驚人的速度先行奔赴千總李固駐地,馬蹄聲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
騎手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儘快通知李固做好迎接的準備。
風在耳邊呼嘯,他的衣衫被吹得啪啪作響,但他全然不顧,只是拼命地催促著胯下的駿馬,恨不得瞬間就抵達目的地。
一路上,揚起的塵土形成了一道長長的尾巴,彷彿在訴說著這緊迫而重要的使命。
東廠千戶魏玉與總兵孫傳庭雖說日常平級交往,可東廠那可是權勢滔天,手眼通天。
這使得總兵孫傳庭在面對魏玉時,心中總是頗為忌憚。
那東廠,在朝堂之上翻雲覆雨,其勢力如一張無形的大網,滲透到了方方面面。
魏玉作為東廠千戶,更是威風八面,令人敬畏。
李固深知其中的厲害關係,當他得知魏玉即將到來的消息後,頓時神色一緊。
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立刻叫親隨去通知劉力陪同,自己則趕忙整理衣冠,匆匆往駐地大門趕去。
駐地內,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士兵們個個神色凝重,不敢大聲喧譁。
李固一邊疾步走著,一邊在心中暗自思忖著如何應對。
此時的天空,烏雲漸漸聚攏,給這原本就壓抑的氛圍更增添了幾分沉重。
李固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不斷地深呼吸,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劉力得到通知後,也是不敢怠慢,迅速趕來與李固會合。
兩人並肩而行,步伐匆匆,一同到駐地恭候魏玉的大駕。
當魏玉那威風凜凜的汗血寶馬緩緩來到駐地門口時,李固和劉力連忙一同恭敬地致禮。
他們的腰彎得極低,臉上帶著深深的敬畏之色,彷彿面對的是一尊不可冒犯的神明。
此時,陽光被雲層遮住了大半,駐地門口的光線顯得有些昏暗。
李固和劉力的身影在這暗淡的光影中顯得愈發卑微。
李固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說道:“魏大人,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他的額頭佈滿了汗珠,眼神中滿是惶恐與不安。
魏玉微微點頭,神色依舊嚴肅而冷峻。他輕啟雙唇:“無妨,帶我去會議室吧。”
那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因為他的話語而凝結,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李固和劉力趕忙直起身來,在前頭小心翼翼地引路,腳步輕緩,生怕有絲毫的差錯。
眾人緩緩來到會議室,這會議室裡瀰漫著一股肅穆的氣氛。
牆壁上的燭光搖曳不定,映得眾人的臉龐忽明忽暗。
魏玉站定身子,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此次前來,是宣讀密旨而來。”
他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會議室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李固聽聞,心頭猛地一震,急忙秉退左右閒雜人等。
那些被遣退的人,個個腳步匆匆,大氣都不敢出,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後,李固和劉力一起虔誠地跪拜在地,額頭緊緊地貼著地面。
李固的身體微微顫抖,心中滿是忐忑與敬畏。
劉力則緊閉雙眼,神色緊張,等待著那即將到來的密旨。
此時,會議室裡安靜得彷彿能聽到每個人的心跳聲,只有那微弱的燭光還在不停地跳動著,彷彿也在為這緊張的時刻而悸動。
魏玉神色莊重,極其鄭重地雙手託著那捲象徵著無上權威的密旨,一步一步走向李固,而後穩穩地交給了李固手中。
此刻,室內的空氣彷彿凝固,靜得能聽見魏玉沉重的呼吸聲。
李固誠惶誠恐地伸出雙手,接過密旨的那一刻,他的手指竟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他抬眼望向魏玉,只見魏玉一臉嚴肅,目光如炬,讓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李固深吸一口氣,快速展開密旨,目光急切地掃過上面的字句。
這一看,他心中暗自一驚,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複雜,有驚訝,有惶恐,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憂慮。
他不敢耽擱,連忙把密旨轉給劉力看。
劉力接過密旨時,手也是微微一抖。
他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定了定神,才開始仔細閱讀起來。
燭光在他的臉上跳動,映出他不斷變化的神情。
李固心中暗道不妙,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像是打了一個死結。
他在心裡暗暗叫苦:“這怕是要捲入官場是非漩渦了。自己個人事小,只怕會影響到總兵孫傳庭大人,那就不好了。”
此時的他,猶如置身於一片黑暗的迷霧之中,滿心的焦慮和擔憂。
他的心跳愈發急促,彷彿在胸腔中敲打著一面急促的鼓。
“不行,我得搞清楚情況,擇機處理。”他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
可這光芒在無邊的憂慮中,顯得是那麼微弱,就像狂風中的一點燭火,隨時都可能熄滅。
李固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牙齒在嘴唇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印。
他的雙手在袖中緊緊握成拳頭,手心裡已滿是汗水,卻渾然不覺。
魏玉見李固在低首沉吟,那張原本剛毅的臉上此刻佈滿了糾結與思索,並沒有馬上高呼接旨,心中便已明瞭,知道他定是存有疑問。
於是,魏玉清了清嗓子,開始解釋起來:“有關‘通天井’的玄機和傳說,總兵孫傳庭有上書到兵部。”
“你瞧瞧這四周,”魏玉說著揮了揮手,“如今這風聲傳得是沸沸揚揚,擾得人心惶惶。可那畢竟事關江湖傳言,和仙道縹緲傳說,兵部那幫人吶,思來想去,覺得不好如何處理。左右權衡之下,這事就轉到我們東廠來接手處理相關事宜。”
此時,會議室裡的氣氛愈發凝重,彷彿有一塊無形的巨石壓在眾人的心頭。
魏玉的聲音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打著李固和劉力的心房。
李固和劉力聽魏玉這麼一說,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的疑惑稍稍減輕了一些。
劉力緊繃的神情略微放鬆了些,可李固心裡依然覺得:“和東廠攪合在一起,總不是好事,容易惹事或者埋下隱患。”
李固眉頭緊鎖,心亂如麻,彷彿有無數只螞蟻在心頭亂爬。
他暗暗思忖著:“怎麼辦?既要能接旨執行,又要明哲保身,不要給總兵孫傳庭和自己的部隊帶來不測影響。”
他的目光在魏玉和劉力之間遊移不定,眼神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此時的李固,只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一條狹窄的獨木橋上,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那狂跳的心卻怎麼也無法平靜。
會議室裡的空氣彷彿也變得沉重起來,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李固的額頭再次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不自覺地抬手擦了擦,心中的糾結絲毫沒有減少。
想到這裡,李固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魏玉,斟酌著措辭問道:“魏大人,對於這事,總兵孫傳庭知道了麼?沒他的指示,我頗感為難啊。”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模樣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戰戰兢兢。
魏玉雙手抱在胸前,略微沉思了片刻回答說:“兵部應該會循例正式回覆的。我們這邊是秘密行動,可能不會告知具體的信息。你可以傳信給總兵孫傳庭,告知大體情況(不洩露密旨內容為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