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醫治

胡家人也跟著出了院子,看到坐輪椅的男人也是覺得驚奇。

沈玉蘭問沈清歡,“清歡這是咋了?這同志他這是?”

沈清歡回她,“這是徐同志,前幾天我給他看過病,現在想再找我看一下。”

徐寬和馮熾打了個招呼,沒回他的問題。

也避開了和他對視。

徐寬對於自己這樣跑過來寧縣,多少是有些衝動的,面對馮熾,不知道怎麼的,還有幾分心虛。

他轉過頭,看向前面的中年婦女,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也感覺有幾分熟悉,“嬸子你好,打擾了,我看完病就走。”

沈玉蘭道:“那先進屋吧,別站在門口了,屋裡暖和。”

一行人進了屋。

然後,村裡的八卦人士也跟著進了院子,有人拉著胡家人問:“你家清歡還是醫生呢?這是她病人追過來了?你家清歡真是厲害。”

沈清歡也不廢話,先給徐寬把了個脈。

徐寬的脈象挺穩的,下半身的情況沒有惡化,和之前差不多,就是有幾絲感情的跡象。

徐寬主動跟她說:“我按照沈醫生開的藥敷關節,第一次用得挺好的,是像沈醫生說的這樣,敷了之後會有灼燒感,第三次的時候,皮膚就起了疹子,關節也感覺刺痛。”

“這兩種情況,沈醫生沒有提及,我不知道這藥還要不要再敷,只好過來問問沈醫生,很抱歉,我找了別的醫生,其他醫生說法不一,沒法給予確切的方案。”

沈清歡看著屋裡都是人,除了胡家人還有村裡的其他村民。

都像是看什麼稀奇一樣看著她和徐寬。

別說是徐寬了,就是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就和馮熾商量,“要不,讓徐同志到我們房間去?”

在這裡這麼多人,她要給徐寬看他腰腿,不僅徐寬尷尬,她自己也覺得尷尬。

胡家的房間並不多,跟馮家不一樣,馮家有大客廳小客廳還有書房,不至於把人安排進房間。

胡家其他人的房間她不好做安排,只有安排自己目前睡的房間。

徐寬也看向馮熾,“馮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

馮熾開口,“就在這裡看吧,其他人除了奶奶,先到外面等一等。”

沈玉蘭聽他的,把看熱鬧的人勸了出去,家裡其他人,無關緊要的,也讓他們去外面忙活晚飯的事。

屋裡一下子清淨了不少,也空了不少。

馮熾沒出去,在旁邊看著。

沈清歡也覺得是在這屋裡治病最好。

徐寬跑這麼遠過來,應該也是預料到這邊的條件不好,只能是將就,自己適應了。

沈清歡讓徐寬坐到坑上,沒有合適的椅子坐,只能上炕了,這邊的待客都這樣,都往炕上坐。

和徐寬過來的,應該是他的下屬,聽了沈清歡的吩咐,就扶徐寬上炕。

徐寬沒用他全出力,自己撐著,坐到了炕上。

他把褲管挽起來,給沈清歡看。

雖然徐寬下肢使不上勁有一年多時間了,但肌肉沒萎縮。

沈清歡看過之後,讓他趴在炕上,再給他看看腰部的位置。

確實像他說的那樣,皮膚都有紅疹,膝蓋那兒還破皮了,還微微有些紅腫。

徐寬的情況和之前因為生產而癱瘓的張薔不一樣。

她這開的藥自然也是不一樣的,因為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病例,她開的這個藥,不是特別肯定的,但因為是外敷,覺得可以大膽嘗試,不行再調整。

現在來看,她這個藥開得猛了些。

但是,是有效果的。

畢竟徐寬感覺到了疼痛,有感覺就是好的。

沈清歡拿了消毒藥給他紅疹的地方做了個清潔,現在她手邊沒藥材,要不然可以給他做個消炎鎮靜的藥膏。

再問了下徐寬感覺,連他平常的飲食作息方面也問了。

徐寬一一回答,事無鉅細。

決定過來寧縣,行為非常衝動。

家裡人不支持。

讓他去找別的醫生先看著,說沈醫生不會在寧縣待多久,最多待個三天就回來了,他過來找的話,光趕路也要花費大半天,就算找到了地方,也不一定能碰上她。

總之是非常衝動的一個決定。

但他心裡有股子焦慮,讓他寢食難安。

只有在路上,過來找人的途中,他這焦慮才降下來。

直到見到了她,這焦慮感才消失了,心也跟著安定了下來。

他不知道是為什麼。

可能是,這麼久了,他總算是碰到個可以讓他雙腿有起色的醫生。

潛意識裡的求生意志,驅使他這樣做吧。

就是,沈醫生讓他覺得熟悉,寧縣也讓他熟悉,就連這槐花村也讓他熟悉。

他從來沒有來過寧縣,更沒有來過槐花村。

他昨天,給以前的領導打了通電話,聊了半個小時。

他從來沒有失憶過,以前營裡有人受傷,撞擊到腦袋,出現過記憶錯亂的病症。

但他沒有。

沈清歡問他平常的作息和飲食,他甚至連自己喜歡看什麼書都說了。

只一個勁兒的回答她,旁邊的目光自覺地摒棄了開來。

“徐同志,我這邊給你做個針灸,先看看反應,完後我再給你調整藥方。”

徐寬答應下來。

沈清歡想到了剛才看的胡家針法,她心裡面有個衝勁。

她可以給他嘗試一個新的針法。

如果可以,他這腿真的有很大希望能完全好起來。

她和徐寬也把情況說了,“徐同志,我接下來給你做的針灸,算是一個新的嘗試,效果上會有差異,可能一點兒作用都沒有,還會引起不舒服,你要做嗎?”

徐寬一副完全信任她的樣子,“沈醫生儘管動手就是。”

沈清歡點點頭,給手做了個消毒,然後把針擺出來,給他下針。

先給他做腰部的針灸。

做的是火針。

馮熾幫她放好了煤油燈。

沈清歡凝神,在針的溫度好了之後,她就緩緩扎進徐寬的腰部位置。

胡老太太和胡景誠,都在屋裡,眼也不眨地看著沈清歡下針。

兩人臉上神色很是動容。

從她身上,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老爺子的影子。

胡景誠作為長子,老爺子是有意培養他當大夫的。

在上小學的年紀就開始手把手教他醫理知識了。

但胡景誠沒有這個天賦,他每次都讓老爺子失望,那些醫理,這頭記了,那頭就忘了,就算讓他抄十遍八遍,還是這樣。

讓他拿針,他整隻手抖得不行。

父親去世的時候,他也十五歲了,照理說,他跟著父親學了這麼多年,可以出師了。

但他完全不行。

之後的幾十年,他對死去的父親都非常內疚。

家裡的傳承在他這裡斷了。

醫書在他手上,他也嘗試過讓兒女學,自己幫忙講解。

但這些兒女都學不進去。

像老二胡秀勇,他寧願去地裡挑二十擔泥,也不願意學兩行醫理知識。

沒想到,老爺子的期盼,在這個孫女身上,得到了實現。

腰部的針全部下完,沈清歡注意到徐寬額頭上都佈滿了汗珠。

她發現自己有兩個針下得不對。

趕緊伸手去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