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貌美又自閉的雜役弟子 14
“小師叔,您知道是誰對嗎?”蕭玉樓神情堅定地注視他,雖是問句卻格外肯定。
“是。”玉赫從喉嚨裡擠出這幾個字,“泠堇。”
蕭玉樓思索幾秒,似乎想起是誰,又問他:“您是要繼續站在他那邊還是師尊這邊?”
那位泠堇師叔祖當年與玉赫關係格外親密,玉赫也為了他,一再降低底線。蕭玉樓想知道,這位小師叔會在舊情和救命之恩中,選擇哪一個……
若是選擇前者……
蕭玉樓重新揚起笑容,整個人如沐春風般溫柔和善。
“我會殺了他,為師兄報仇。”
……
新掌門上任沒多久,前任掌門就殞命。
辰星山弟子全都沉浸在莫大的悲痛當中,每座靈峰都在屋舍簷角掛上一個白緞銅鈴,清風吹過,便會響起陣陣輕靈的鈴音。
牽引在外的遊魂,希望那抹魂魄能夠找到回宗的路……
“鈴鈴——”
白色綢緞飛揚,不知何時才能在風中停歇。
屋簷下,一人躺在藤椅上,那雙澄澈如琉璃的眼眸被掩藏,雙手交疊放在肚腹上,面色沉寂恬靜,彷彿已無聲息般。
林明嵐緩步靠近,看到這一幕,指骨用力拽緊,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小魚,為師回來了。”
一身灰褐色衣裳的男人羽睫顫動,琉璃目緩緩出現儒雅端方的身影,他連忙起身喊他。
“西席。”虞採桑低眉折腰,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林明嵐托起他,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西席,不要再為我找靈寶了……我希望你能夠平安地飛昇……”
林明嵐眸光一閃,柔聲問道:“小魚,為什麼要這樣說?是什麼人跟你說了不應該說的話嗎?”這句話說的很輕,語氣也依舊溫和,卻藏著戾氣和殺意。
“西席,這是我自己的想法。除了上回與您同去東都,弟子不曾踏出辰星山,不會有危險,世間法器,鮮少凡人能用,您真的不必再費勁蒐羅。”
虞採桑抬眸看他,輕聲細語,“您先前贈與弟子的法器已然足夠。”
林明嵐將人摟入懷中,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腰背,聲音溫柔似水。
“採桑,這次是為師過於自負了……連累你憂心。”
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虞採桑當下渾身僵直。林明嵐察覺,悶聲輕笑。
“那個劍靈叫你名字,為師也不是耳聾,當然能聽見了……”林明嵐鬆開手站直,語氣還頗驕傲,“名字取得很好聽,不愧是為師最滿意的徒兒。”
虞採桑凝眸注視著他,眼型細長眼尾上挑,漫不經心之間,帶著別樣的深情溫柔,無知無覺便將人的所有心神牽聯。
林明嵐頭次發現自己的徒弟長了張魅惑人心的漂亮臉蛋。
“採桑,可要隨我去聽雪峰?”
“勞西席牽掛,弟子已住慣此處,且每日上職,弟子不懂御劍之術,多有不便。”
“你這孩子總有理由推拒。”林明嵐無奈,“再過兩年,為師這個客卿長老的身份便作廢,你到時候可願隨為師離開?”
虞採桑沉默片刻,“西席,弟子答應等小焦出關。”
林明嵐一聽,心情複雜,一副落寞的孤家寡人模樣。
“西席,很抱歉。”
林明嵐突然體會到多年前那個被靈草比下去的小焦的心情。
“辜負您的期許。”
林明嵐滿懷期待地來,飽含失望地離開。
玄霄仙逝,各峰課業也暫停,虞採桑便閒了七天。期間,林明嵐又來找虞採桑一次,將那枚怪異的玉佩交還給他,並告知自己將要閉關療傷。
回去述職那天,虞採桑迎面遇到廖芙蓉,對方腰上繫了一條白色絲綢帶子,神色傷懷憔悴。她似乎有急事,只匆匆與虞採桑頷首見禮便御劍離開。
學堂上,弟子們也不似往日那般專注,下堂後便與同伴談論玄霄尊者仙逝一事。
辰星山的安定,似乎因為前任掌門的死訊,逐漸有了裂縫。
“小魚!”
虞採桑聞聲回頭,眉目清秀的男人疾步跑來。
“泠揚,有什麼事?”
泠揚雙手撐著膝蓋,氣喘如牛,“小魚,我永遠相信你,你是我最最最聰明善良的友人!”
虞採桑有些迷茫,“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嘿嘿~太久沒見到你了,誇誇我的好友,才能厚臉皮過去蹭吃蹭住!”泠揚傻憨憨地攬住虞採桑的肩膀,帶著人繼續往前走。
“你不是被叫去丹峰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丹峰的仙長覺得我太廢物了,又把我踹回來了!我來投奔你和洛星暉啦~可憐孩子吧,一天沒吃飯了……”泠揚語氣可憐兮兮,狗狗眼更是耷拉下來,渾身透露著‘我很可憐求收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