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貌美又自閉的雜役弟子 06
那少年有些意外,冷哼一聲,“我在藥田裡渴了,找他要水,他不給我就算了,還不讓我休息!田裡有蟲,他還要我去鬆土!”
虞採桑看了眼洛星暉,男人沉聲道:“今早出門急,忘記帶水囊了。”
“那他還不讓我休息!”
洛星暉:“他要休息我就沒叫他幹活了,藥田裡沒有馬紮,他又不願意坐地上,那就只能站著了。”
虞採桑問:“你的原話是?”
那少年搶話:“他臭著臉跟我說,那你就站著吧!這我鬼知道他的意思啊!”
虞採桑:“……”
梅聽風:“……”
八卦的人:“……”
這兩個的鬧劇鬧得一言難盡,最後兩個都互相道歉,一個是為自己扔碗打人,一個是為自己講話不清楚。
下午,梅聽風和其他人回自己師尊那裡,虞採桑也正式開始跟著林明嵐打下手。
堂下學子年齡不一,十歲到三十歲都有。正是前些日子新入門的弟子。
“老夫姓林,你們叫老夫林長老即可,這是老夫門生,小魚,課內有何問題亦可問他,散學後只問老夫。”
“弟子拜見林長老!小魚師兄!”
弟子們抬頭看了眼慈眉善目的林長老,就呆滯地看著他身後的人。
色若春曉,清雅出塵,衣著樸素卻難掩仙人之姿。
“咳!”林明嵐假咳一聲,弟子們重新將視線挪到他身上,“今日第一課,桌案上有筆墨紙硯,可將練過的字句寫上。”
“是!”
弟子還是呆呆地看著林明嵐,林明嵐撫須咳嗽一聲,他們這才開始寫字。
一刻鐘後,最後一個人也停筆了。虞採桑走到他身邊,彎腰看去,只見上面囫圇寫著一串名字,寫寫塗塗。
虞採桑瞥了眼對方異域風的五官,“你是北疆的人?”
“是的。”
虞採桑將紙收了起來,走到林明嵐身邊。林明嵐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好消息是基礎一樣,壞消息是一樣的爛。
幸好只有十個人,否則三個月教會他們簡直難如登天……
不!登天更簡單。
可憐的林長老大概不知道,這十名是所有弟子裡基礎最差的。
兩位不知情的師生兢兢業業地教導著十名弟子,虞採桑在第二天下堂時,和林明嵐提了句引經據典的事。
隔天,林長老就帶著十二本類似現代漢語詞典的手抄書,虞採桑抽空看了眼,感慨對方的智慧。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雲騰致雨,露結為霜……”
朗朗書聲,每位弟子都極為認真地誦讀,林明嵐尤為滿意地點頭撫須。
散學後,十名弟子們抓緊收拾桌案,虞採桑跟在林明嵐身後準備離開。
“林長老請留步!”
師生倆同時回頭,白淨瘦弱的男孩感激地拱手行禮。
“弟子夏思霏有幸得林長老及小魚師兄教誨,感激涕零!”
虞採桑瞥了眼愣在原地的林長老,嘴角微勾,替他將人扶起,餘光掃過暫停收拾緊張注視這邊的弟子們。
“非西席一人之功,爾等淳淳向學亦是難得。”
夏思霏的臉霎時通紅,不自在地捏手。
林長老終於在誇讚聲中回神,故作嚴肅地鼓勵他們,等離開他們就開始和虞採桑唸叨。
“這群弟子還不錯,小魚以為呢?”
“西席所言極是。”虞採桑笑著回答,“赤子之心,難能可貴。”
林明嵐一聽,忽然嘆氣,虞採桑不解。
卻聽——
“爾若早日誕於世,便不至於囿困靈根之闕,為師無能。”
虞採桑眼眸睜大,心尖顫動。
隨後揚唇笑道:“非師之過,得師育教,乃學生之幸。大道三千,亦非尋仙問道,入辰星,此生長安、不囿於俗世,拜西席,明道識字。諸此種種,不過靈根殘缺罷,吾幸也。”
風雲忽起,天邊黑雲傾倒而來。
【虞先生,我們得趕緊躲避,林長老要突破了!】
“小魚,為師境界鬆動,已託人來,你在此稍候,那人會帶你回藥峰。”
“祝西席一劍斬萬仞,破雲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