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崩潰的李治
重新算過一遍，李放發現自己計算的沒錯，就是那麼多克。
再次去電腦上查了下金價，計算機一乘，一個天文數字瞬間把李放給打蒙了。
“那什麼，你，你幫我看看，這是幾位數，是不是八位數？”
李放雙手有些發緊，將計算器推到了趙禎面前。
現代數字，趙禎自然已經很熟悉了，低頭數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向李放：“是八位數啊？按照你之前教的計數方法，這應該念，七千......”
“呦吼！”
壓根沒等趙禎說完，李放乾脆的一躍而起。
“發達了！發達了！”
按照自己剛剛查到的金價，這一天的營業額足足給幹到了七千餘萬人民幣。
哪怕純度不夠，哪怕還要分一半給趙禎，可怎麼想，自己到手的數字也不會低於八位數。
之前自己還在苦惱，雖然北宋能賺錢，但細水長流，一天應該也賺不到多少。
他還在勸說自己，只能慢慢來的時候。
趙禎就給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看李放激動的難以自持的樣子，趙禎雖然不解，但也能看出來他這是高興。
“此番獲利雖多，可也不至於這樣吧？”
他猜出來了李放是因為賺錢了而高興，可趙禎還是不明白，至於高興成那樣嗎？
好吧，讓天潢貴胄和李放共情，還是有些困難了。
李放原地蹦了兩下後，轉身雙手按在櫃檯上：“你知道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趙禎在他的氣勢下，不由得後仰了下身子。
“這意味著，只昨天一天！就一天！我在現代直接就財富自由了！你懂這是什麼含金量嗎？”
說完，李放一臉輕鬆的坐了下去。
他這回徹底沒緊迫感了，只要有錢，什麼問題不好解決？
哪怕他組個無人機組呢，那還不是任他造？
“財富自由？”趙禎不太明白，“兩界金價之差，能有如此之巨？”
剛才李放查的內容他也看到了，兌現方式李放也告訴過他，就是用金子兌換。
那些金子雖多，可也夠不上財富自由之說吧？
二人還要分賬，再加上損耗，李放至於這麼高興嗎？
那邊李治也開口了：“金銀之物這般值錢？那改日阿兄能否為我換些現代錢幣？”
“嗯？你不看視頻，突然說這幹嘛？”李放愣了一下。
激動的心情也暫時平息了下來。
李治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暫時不看了吧，阿兄能否先答應我？”
李放奇怪的問道：“答應你倒是可以，反正我也要去換錢，幫你是順便的事，可你為何要現代的錢？”
“什麼唐高宗，什麼天皇大帝！”李治自嘲的笑了。
抬眼看向面前的二人，李治臉色十分難看：“阿兄真的覺得，阿耶他知曉此事後，仍會立我為太子？”
昨天李放的一番鼓勵，給了李治信心，讓他知曉了，他對於自己的兩個兄長來說，其實並不是沒有優勢。
可今日看完了歷史，他心中瞬間絕望了。
若是一個亡國之君都能繼位，除非是他父親突然昏了頭。
“武則天稱帝之事，怎麼說呢，你是有責任，可你當時也是無奈之舉，情非得已。”李放試圖安撫他。
“阿兄不必再勸，就算沒有此事，可我逼死舅父，阿耶他豈能容我？那新舊唐書所言，實是沒有半分虛假，青史之上，早已留下我昏聵之名，我豈能再去做這個罪人？”
李治有些痛苦。
李放與趙禎對視一眼，沒想到李治這麼脆弱，李放都有些後悔一下子讓他知道那麼多了。
“你......”
不等李放再勸，李治先開口了：“我於大唐實是無容身之地，亦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阿耶，阿兄若是不棄，可否暫時應下小弟之請？日後萬一事有不諧，我想來投奔阿兄。我這些年還是攢下了不少金銀細軟，想來聊渡殘生，應是足夠。”
“我去！”李放剛剛的喜悅，瞬間飛去了九霄雲外。
“壞了！給孩子打擊傻了。”
趙禎也趕忙站起身來：“賢弟冷靜啊，德覆萬物曰高；功德盛大曰高；覆幬同天曰高。賢弟高宗之號，已足以證明功績，史家之言豈可輕信？不過是一婦人而已，若非是賢弟信重，那武氏焉能篡奪神器？賢弟切不可妄自菲薄，輕言頹喪！”
“趙阿兄好意，小弟心領了。”李治搖了搖頭，“可青史已鑄，阿耶知曉之後，我與兩位兄長如何爭鋒？即便四兄不被阿耶所選，那就該是歷史上被舅父冤殺的三兄，阿耶本就常說，三兄類己，此番想必更加如意了。”
李治心灰意冷，甚至說出了，乾脆就放任自由，將皇位讓給李世民的三兒子李恪算了。
趙禎不忍他如此頹唐，上前一步想要再勸，李放攔住了他。
“你幫我在下面看下店，我帶他上去好生勸說。”李放冷靜的說道。
趙禎看了他一眼：“你行嗎？”
這視頻就是李放給李治看的，別最後勸著勸著，再把李治帶進溝裡出不來了。
李放擺擺手：“放心，只是我的方法可能對你有些殘忍，這才不想讓你在旁邊。”
“對我有些殘忍？”趙禎愣了下，然後慢慢反應了過來，“你是說？”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沒錯，就是靖康恥，武周革命再怎麼樣，總不會比......”
看到趙禎的表情，李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有說下去。
趙禎深吸一口氣，長嘆一聲。
“唉！”
他揮了揮手：“後輩兒孫不孝，竟然累及我這個絕嗣之人。快去！快去！別讓我聽見一個字！”
“我之前說錯了，還是你大度！”李放讚許的笑了笑，豎起了大拇指。
回頭看向意志消沉的李治：“走！我帶你看個東西，你或許就能改變主意了。”
“阿兄還要帶我看什麼？”李治實在是心灰意冷。
剛才二人話裡有話，他倆心領神會，李治卻啥都沒聽明白。
不過眼下都這樣了，他又在乎什麼？
問是問出來了，可李放一招手，他還是跟了上去。
等二人邁步上了樓梯，趙禎坐進了櫃檯裡。
看了眼電腦屏幕上的視頻，趙禎嘴裡嘀咕了句：“我大度，我當然大度了！畢竟亡國的又不是我！”
左右眼下也沒客人，趙禎點開了視頻，正好看看後世人是怎麼看李治這段歷史的。
“武則天，武則天......”
趙禎唸叨著，唸叨著，就從武則天聯繫到了呂后，進而便又想到了自己那位逝去不久的大娘娘。
“我與李治之間，也就是那一念之差的區別吧。”
趙禎頗為感慨。
搖頭嘆息了幾句，趙禎轉向電腦，看起了視頻。
樓上，李放快步上到二樓，回頭呵斥了句：“你快點！”
“快與不快，又有......”
李放受不了他這喪氣樣，後退了幾步，乾脆的上前拉著他前進。
“人呢？紅昌！你們在哪呢？”
二樓客廳沒看到徐妙錦和任紅昌，李放喊了兩句。
從任紅昌的房間裡傳出聲音：“郎君，我們在這裡！”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任紅昌先一步走了出來，身後徐妙錦低頭看著平板，慢悠悠的跟著。
“什麼事啊？這麼急哄哄的，是想好怎麼犒勞我們了？”徐妙錦笑著問道。
抬頭看到李放二人的狀態，她臉色一變，這不像是要犒勞自己的樣子的啊。
“怎麼了？”
徐妙錦將平板放下，神情嚴肅的問了句。
“唉，別提了。”李放無奈的苦笑，指了指李治，“你也知道他的歷史，我給他看過之後，這小子抑鬱了，覺得他爹不會選他了，自己未來沒戲了。還挺聰明的想要在我這兒留個後路，省的以後他的兄弟容不下他。”
“啊？”徐妙錦這個知道歷史的也懵了。
呆呆的看向李治，不明白他這是什麼腦回路。
“晉王殿下這是要，逃奔現代？”徐妙錦問了句。
李治表情陰鬱，抬頭看了眼徐妙錦：“阿姐也知曉歷史，似我這般不孝之人，可能登基為帝，面北而坐？”
“那最後李唐不還是復國了嗎？武周也就那十幾年而已。”徐妙錦勸慰道。
“不是這麼簡單的。”李治搖了搖頭，“國號已改，牝雞司晨，我已成千古笑柄，如何再敢竊據大位？”
徐妙錦聽到“牝雞司晨”這四個字，心頭一陣不爽，眉頭一皺，想要和李治理論兩句。
可看他痛苦那樣兒，徐妙錦心頭一軟：“算了，他這麼大點小孩兒，懂什麼道理？跟他計較什麼？”
轉頭看向李放：“那你這拉著他是？”
“把平板給我，我給他看些東西，勸勸他。”李放伸手索要。
徐妙錦遞過去，同時問道：“你準備給他看什麼？還要跑上來，電腦不能看？”
“電腦能看，但是要避開老趙，省的在他心口上再插一把刀。”李放低頭在平板上找著。
“再插一把刀？”徐妙錦明白了，“怪不得要避開他，靖康之事，確實不好讓他再聽一遍了。”
作為明朝人，對於宋朝的歷史，那是必須瞭解的。
尤其是宋朝的屈辱史，那是漢人第一次徹徹底底的亡了天下。
朱元璋的口號“驅逐韃虜，恢復中華”言猶在耳，對於那段歷史，徐妙錦她這樣的勳貴之後，又怎能不瞭解？
李放很快找到了想要的內容：“你看看吧，這是老趙那個北宋大概九十年後的歷史，九十年時間說長不算太長，說短也不算短了，你看看北宋的亡國之相。”
“嗯。”
李治情緒低落的接過平板。
亡國不就亡國嘛？還有什麼好看的？
隋唐之前朝代更迭多快，他雖沒有親身經歷過，可又不是不知道？
不還是那一套？
不知道李放讓他看這個幹嘛。
李治漫不經心的看向平板，映入眼簾的是四個大字：靖康之恥。
尊貴的公主屈身為奴，被蹂躪致死。
天朝的皇后被迫行“牽羊禮”，悲憤自殺。
而恬不知恥的皇帝，則在被俘的生活中，活了八年，期間還生下六子八女。
皇室貴戚，文武公卿共計一萬餘人被俘北上，沿途餓殍遍地，能活下來的不足50%。
僥倖活下來的人，更是生不如死。
開篇短短的幾句話，瞬間吸引了李治的目光。
五胡亂華固然兇殘，可隨著五胡的逐漸漢化，亂世的規矩也在慢慢重塑。
南北朝對峙期間，兩國雖然敵對，但各自的皇室在鬥爭失敗後，逃到對面，還能享受冊封，總歸是有一份體面。
遠的不說，就說隋朝。
雖然隋恭帝楊侑很可能是被李淵下了黑手，但他的爵位確確實實的傳承了下來。
楊侑死後，因其沒有子嗣，李淵以同族晚輩楊行基承襲了酅國公的爵位。
之後楊行基也將爵位正常的傳給了自己的兒子。
不管怎麼鬥，前後兩朝之間，皇室都互相有個體面。
可這一切的政治默契，在同族之間管用，蠻人異族，尚未開化多久的金人哪裡管你那些？
野蠻戰勝了文明，宋朝皇室的下場自然就不那麼體面了。
李治看著那悲慘的漢字，還有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數字，尤其是那些帝姬的下場，李治的臉色越發蒼白。
恍惚間，他的眼前竟浮現出了妹妹小兕子的樣貌。
“該死！爾等這些蠻夷，意欲何為！”李治站起身來舉起平板，作勢要摔下去。
李放眼疾手快，一把奪過平板來：“我可就這一個平板，摔壞了可就沒得看了。”
李治恍然回神，頹然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這大宋的歷史，是真的嗎？”
問完，李治自己都笑了出來，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是糊塗了。
”
都說了是歷史了，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趙阿兄每日裡揹負的便是這樣的歷史？”李治抬頭看向李放。
剛剛在樓下聽二人對話，雖然李放說了要避開趙禎，可趙禎那反應，卻不像不知道的樣子。
李放點頭：“他剛來時我就給他看了。”
“嗯。”李治有些佩服的說道，“趙阿兄雖以仁為號，可行事做派，卻比我這個大唐皇帝要強的多了。”
“你要這麼說，讓他知道了，他可要翹起尾巴了。”李放笑著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