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張賀年 作品

第339章 “出去見到自然是陌生人。”(二更)

“別人的兒子不是你親生的,平時交情再好也比不上有血緣關係的,你看,我們和周家不就是這樣,如果你姓周……”

“跟不跟血緣沒關係,是跟人有關係,好了,媽,再休息會,醫生要來了。”

八點多一點,醫生到病房通知要手術了,片刻後,一切準備妥當,王薇被推進手術室,程安寧在手術室外等待。

王薇被推進沒多久,周靳聲過來了,悄無聲息靠近,坐在程安寧身邊,她察覺有人坐下,回頭一看,是周靳聲,她皺著說:“你不是答應我不要來麼?我媽要是看見你……”

“不放心你。等她手術做完就走,不讓她得知我來過。”

程安寧:“……”

周靳聲偏過頭悶咳幾聲,咳嗽聲吸引程安寧的注意力,她看向他:“你不舒服?”

“沒有,嗓子突然癢。”

“你肩膀的傷怎麼樣了?”

“好很多了。”

程安寧還想問,又覺得彆扭,不該問,身體是他自己的,他自己不注意,也輪不到別人關心。

他低頭靠近了問,“不相信?”

“沒有,你自己看著辦,要是不遵照遺囑,以後廢了使不上勁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現在程安寧對他的態度,已經是可望不可求的,回不到以前沒有關係,只要她不排斥、不躲避,比什麼都要好,以後可以慢慢相處,遲早有一天能回到以前那樣。

周靳聲解開襯衫衣領,扯開衣領,給她看結痂的創面,“你看,沒騙你。”

他皮膚白,導致那處槍傷造成的創面特別猙獰,扭曲,皮肉變成深色的,和周圍平整沒有下次的皮膚形成對比,他一向養尊處優,沒受過什麼傷,更沒有什麼疤痕,受最多傷的是她撓的抓痕,慘不忍睹的,尤其是後背。

有人經過,程安寧低聲提醒他:“你快繫上,我沒讓你解開衣服,像什麼樣。”

“寧甯越來越容易害羞了,看個傷口,沒讓你看哪兒。”

“你少來,我沒心情跟你胡鬧。”

他這人在獨處的時候就沒正經過,她不是不瞭解,太瞭解,有前科的人,她理所應當如驚弓之鳥,一驚一乍的。

見程安寧板著臉,周靳聲收斂了,嘴角卻掛著似有若無的笑,被她嫌棄,也樂在其中。

等到王薇手術快完成了,周靳聲沒有逗留,走之前跟她說過段時間來找她,順便摸摸她的頭,在王薇被推出來前一秒離開。

然而周靳聲這一走,一整週沒有消息。

王薇在醫院住了一週出院的。

期間孟劭騫又來看過王薇一次,王薇對孟劭騫印象很好,奈何程安寧不感冒,每次提這事都岔開話題,王薇減少提及的次數,出院後,王薇靜養,程安寧回公司上班,有車子就是方便,中午能回來陪王薇吃飯。

轉眼到了五月,天氣變熱,進入梅雨季,降雨頻繁且強度較大,哪裡都是溼漉漉的。

沒有太陽,衣服只能烘乾,空氣都瀰漫一股黴味。

而卓岸大概有兩個星期沒理她,期間秦棠打來一次電話,問她跟卓岸怎麼了,她有嘴也難以解釋,不知道該怎麼跟秦棠說,隨便找藉口說沒事,改天她再找卓岸聊聊,秦棠沒再多問。

掛了電話,程安寧反覆看手機,沒有錯過一通電話和一條微信,不知道怎麼回事,周靳聲突然沒了消息,她又不想主動找他,一直僵持著,心情跟潮溼發黴的天氣一樣。

周靳聲回桉城這段時間被諸多事情纏身,這段時間發生了意外,周宸公司那塊地出現地面凹陷一個大坑,好幾個施工的工人掉了進去,生死未卜,救助行動當天開展的,最後事故造成4死一傷。

當時環境複雜,大家都在施工,沒注意到危險來臨,躲都沒有機會躲,有附近住在高層樓的住戶拍到事發視頻,傳上網,加上週宸公司接管之後,一直出事,這下引起不小的輿論風波。

周宸那邊緊急開會處理事故,整個公司高層見怪不怪,什麼場面沒見過,這項目還是承包出去,要分割責任,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說不好聽互相踢皮球。

溫聿風代表出面處理後續一系列事宜,發生這種情況,周宸還是信任溫聿風,沒讓周靳聲接觸。

輿論那邊壓下去,周家表面功夫做得一套又一套,但賠償的金額明顯不符合家屬期待,家屬也要他們公開道歉,該走的流程一個不能少。

關於賠償金額又在扯皮了。

這是周靳聲私底下安排李青找中間人接觸過死者家屬,讓他們想要伸冤便去找跟周家是競爭對手的公司。

李青明白周靳聲的用意,趕緊找人去做。

周靳聲白天在律所忙,晚上偶爾回趟周家,這天恰好撞見周宸在家,周宸簡單找他聊了聊這事,說起溫聿風的處理方式有沒有問題。

周靳聲不發表意見,說:“溫律有自己的考量,這事不是我經手,還是同僚,我不好評價。”

“姜家那邊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

“靳聲,我實話跟你說,現在公司賬面虧空厲害,房子賣不出去,資金週轉不過來,砸裡面了。”

這幾個月陸續傳出周宸公司暗暗降薪裁員,沒人出面澄清,直接冷處理。

外人不清楚,周靳聲清楚,公司沒錢,不是周宸沒錢,錢都落入了股東和周宸兜裡,尤其大頭在周宸口袋。

哪裡捨得從自己口袋掏出來填補公司。

一個公司不賺錢,不代表老闆和大股東不賺錢,他們賺錢的法子多的是,早就想方設法先把公司利益榨乾,遭殃的都是底層。

他當年讓梁灣和周秉南出國,其實是為了方便轉移財產,梁灣和周秉南拿的都是國外綠卡,周秉南迴來唸書,也是走的捷徑,外國人身份考國內重點學校,大部分時候是輕而易舉的事,不用在國內卷生卷死,還不卷不出一條生路。

周靳聲沒搭腔。

周宸看他:“還有那幫死者家屬還在鬧,你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周靳聲說:“你應該問溫律。”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沒有什麼看法,只能賠錢,死者為大,他們的命也是命。”

周宸不滿他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態度,再想問點什麼也撬不開嘴,“算了。”

周靳聲起身,又聽見周宸說:“你最近有沒有跟安寧聯繫?”

“沒有。”周靳聲不冷不淡回答。

“我突然想起來隨便問問,那什麼,你上次在港城參加徐東揚未婚妻的生日聚會,安寧是不是也在?你帶她去的?”

周宸這話問得什麼用意,周靳聲跟明鏡似得,心裡冷笑,表面平靜說:“不是,是她朋友孟劭騫帶她去的,孟劭騫是徐東揚未婚妻的學長,關係很好。”

“這麼巧,我說呢,怎麼你也沒說安寧也去了,要不是上次聽徐東揚提起,我還不知道。”周宸意味深長望著他。

“她不是周家人,出去見到自然是陌生人,沒什麼好提的。”周靳聲極其冷漠的語氣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