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 作品

第二十三章人物


 張虞受舉孝廉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少在潁川認識的同事、好友前來祝賀。
  其中郭圖最為積極,荀彧、鍾繇、荀攸等人親自恭賀一番。而之前親自登門拜會的荀悅性子沉靜,僅差人送了些小禮。  而與此同時,陰修欲舉鍾繇為孝廉的消息也流傳出來,張虞欣喜不已,親自拜會鍾繇。  為了感謝眾人的幫襯,也為了拉近與眾人的關係,張虞乾脆以喜事為名,拉著鍾繇在穎陰酒舍宴請眾人。  見是州郡官吏赴宴,酒舍主人不敢怠慢,自是將張虞、郭圖等人請入酒舍的雅間。  張虞請客,本應居主位,但同出錢宴請者,還有鍾繇。張虞以鍾繇年長為由,請鍾繇居主位,自己屈居次席。  左右座次的話,則以眾人官職高低而坐。今日赴宴者,有郭圖、荀彧、荀攸、鍾繇、張禮等五人,餘者官吏因或因交情不深,或因公務忙碌,難以一一赴宴。  酒舍主人作揖躬腰,瞧了圈眾人,低聲問道:“諸位是否需歌姬作陪?”  鍾繇捋須而吟,看向張虞問道:“今日宴請友人,歌姬倒是不用,勞喚樂者作陪如何?”  酒舍主人不死心,低聲說道:“姿色秀麗者不少,斷不會壞了諸位貴人的心情。”  “不用了!”  張虞搖了搖頭,拒絕說道:“僅樂者彈奏便可!”  “諾!”  荀彧、鍾繇這些士族子弟,左右應是不缺女子。今鍾繇已明言拒絕,今貿然叫上酒舍歌姬作陪,怕是會引起眾人的反感。  少頃,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兩名懷抱琵琶、素琴的少女趨步至雅間,向眾人行禮了下,便坐在案几上彈奏。  為不打擾眾人,其樂聲輕柔,猶如泉水流淌,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張虞舉起酒樽,笑道:“虞至潁陰多時,多蒙諸位照料,今敬諸位一樽,且為鍾君受舉孝廉賀!”  “恭賀濟安受舉孝廉!”  鍾繇含笑舉樽慶賀,餘者眾人應和了下。  “同祝諸位前程似錦!”  因深知自己身份不是正經士人,而是借王氏之力才有今時,故張虞態度頗是謙遜,不管別人內心如何看待他,他皆以單純的朋友心態見人。  畢竟張虞可是不敢忘記公孫瓚的教訓,公孫瓚在成為洛陽侯氏的女婿之後,其地位躍遷比他快多了。蓋或是德才不配位之故,公孫瓚格外不受士人待見。  公孫瓚在自己上位之後,可沒忘記得當初那些歧視,特意將那些出身上流的士族發配至貧寒之地任官。而公孫瓚在內外交困下,最終兵敗身亡。  相反,同為邊境武夫出身的劉備,起家之初不如公孫瓚,但勝在有顆能融入中原士族的心,懂得與人交際,贏得不少人讚譽的口碑,最終才在荊州發家。  在鍾繇、張虞二人的暖場帶動下,酒過三巡後,宴會的氣氛放鬆下來,話題也隨之打開,聊起今下時局。  別看荀彧、荀悅、鍾繇這些人在將來會出人頭地,成為名留青史之人,但今下或是百石小吏,或是中央候補官吏,亦或是一介白身,在大漢郡國中籍籍無名。  微醺間,郭圖笑道:“濟安自幷州而來,不知塞外如何?”  “不怎麼樣!”  張虞灌了口酒,苦澀說道:“自熹平以來,鮮卑勢力大漲,歲歲入寇,胡人犯我郡縣。我本為雲中成樂人,然因胡人南遷,不得不移至定襄為民。”  此語一出,郭圖酒醒了幾分,驚訝道:“我朝在朔方兵馬何在?南匈奴守邊兵馬何在?”  見郭圖不知邊塞局勢,張虞簡略說道:“多年前,三中郎將並率南匈奴單于兵馬出塞,但遭鮮卑人所擊,邊軍折損殆盡。另南匈奴王庭已南遷至西河郡,難以為我朔方守邊。”  “當下邊塞已無多少漢人,各族紛紛結塢自保。幸鮮卑單于繼位不穩,與我邊塞互市,邊郡才能得一時之安寧。”  聞言,郭圖神情略有些難受,嘆息說道:“想我朝鼎盛之時,驅兵出塞數千裡,橫掃王庭,燕然勒石。然時至今日,邊塞竟淪落至此,縮邊互市,以求一昔之安寧。”  “再觀中原,黃巾亂黨叛亂,而朝中閹黨亂政,我朝國勢衰頹矣!”  聽著郭圖的醉酒感嘆,眾人都難掩嘆息失落之色。  張虞

同樣嘆息了一聲,他不是天生的造反派,而是他深知漢室救不起來。為了他自己的私心,更為了華夏,才會早早為未來而準備。
  “你我皆居江湖,難以參合朝堂之事!”  荀彧無奈而嘆,說道:“唯有盡本職之份,望朝廷諸公能匡正陛下,蕩平黃巾、四夷,振興我朝國事。”  說著,荀彧另有羨慕,說道:“此番濟安、元常入朝,受拜尚書郎,今後當能另委重任為官。”  荀彧少年出名,但因各種緣故,被迫娶了唐衡之女為妻。在潁川士人中,名聲實在弱了一籌。  今年鍾繇受舉入雒陽,明年安排給荀攸,荀彧想受舉孝廉,進京入臺,怕還是要等很久。同時再看張虞年紀比他輕,今卻已經受舉孝廉,荀彧還是有些羨慕。  不過羨慕歸羨慕,但荀彧並不嫉妒張虞。除了荀彧的自身品德夠,另外張虞所立的軍功也夠受舉孝廉。  張虞笑道:“以文若之才,早晚入雒登臺,高拜令君(尚書令)之位!”  荀彧連連擺手,說道:“濟安過讚了!”  “不過譽!”  張虞直接開玩笑,一一點評列席眾人,笑道:“以我觀諸君之能,足以位列朝堂,元常、公達二君可拜三公,文若拜尚書令,公則拜司隸校尉,仲方(張禮)拜廷尉,伯松為尚書僕射。”  “哈哈!”  見張虞說得如此離譜,眾人忍不住紛紛大笑。  郭圖笑了幾下,問道:“那濟安呢?”  眾人安靜下來,聽張虞接下來的話語。  張虞不緊不慢,喝了口酒,笑道:“我當為大司馬,位居諸公之上。”  “噓~”  見張虞這般自吹自擂,郭圖發出噓聲,表示對他的質疑。  張虞並不著急反駁,朝著眾人舉酒,笑眯眯說道:“為在座諸公賀!”  “為賀張大司馬賀!”  三旬有餘的鐘繇似乎回到了年輕抒發壯志之齡,舉著酒樽,與眾人玩笑宴飲。  “對,為張大司馬賀!”  郭圖酒意上頭,拍著案几,作怪道。  “來!”  張虞見荀攸比較內斂,摟住荀攸的肩膀,笑道:“為荀公賀!”  “同賀!”  張虞酒樽與郭圖的酒樽相碰,豪言道:“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故我不惜千里南下。今後如有機會,我當率兵出塞,橫掃大漠,恢朔方之域,揚我漢人之雄風。”  “壯哉!”  在琵琶與琴聲中,張虞主動拉著酈嵩、郭圖而舞,荀彧、鍾繇拍案唱歌以為應和。  直到後頭所有人酒意上頭,在張虞的拉扯下,鍾繇、荀彧不得下場為眾人跳上一曲。倒是含蓄的荀攸放不開,僅能主動請纓去彈琴。  在歡快的歌聲中,宴會就此落下帷幕。  張虞臉色發紅,身上酒意甚濃,在酒舍門口送別荀氏叔侄,又與張禮、鍾繇二人告別。  “公則興盡否?”  張虞左手挽著郭圖,右手拉著酈嵩,在寂靜的街道上走著。  “興盡啊!”  郭圖任由手臂被張虞所摟,說道:“就是濟安今後去了雒陽,出任尚書郎,外放到地方為縣令,不知可有機會再見。”  “會有機會!”  張虞笑了笑,說道:“以公則之能當如那毛遂,錐入囊中,錐尖早晚必破囊而出。”  “希望如此!”  郭圖有些惆悵,說道:“潁川士族眾多,孝廉人選,不知何時才有我!”  張虞揣測了下郭圖的心思,說道:“君若無意為上計吏,可將君上舉於王使君。更替官職,拜為州吏。”  郭圖頗感意動,說道:“恐王豫州嫌圖愚鈍!”  張虞沉吟良久,說道:“我為輔王使君武事,文政之事不便干預,故我僅能向王使君舉薦人才。王使君如若有意,當會招君相見,考究公則才能。”  當初王允左右缺人,程普又是武事官,王允會同意徵辟。今向王允舉薦政務官,王允是否會徵辟郭圖,張虞內心沒有把握,僅能說為郭圖提供一個機會。  張虞言中之意,郭圖自是聽出來了。  猶豫少許,郭圖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麻煩濟安引薦。”  “善!”  向王允引薦郭圖,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