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離別
沈裴清轉眸看向她,見她表情好似沒有什麼變化,頓時嘴角就垮了下來,用著委屈的口吻說:“就只有謝謝嗎?”
容素眼睛閃爍了下,盡力壓住要上揚的嘴角,轉過來,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謝謝不夠嗎?”
見他突然又靠近了一步,他微微低頭,那雙深邃得彷彿淵谷般可以將人吸入進去的黑眸,此刻凝視著她,見他抬起那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撥開了她額前的碎髮,聲音似冷泉般清澈。
“不夠。”
兩個字,不知怎麼聽在她的耳朵裡面,竟有種忍不住要去用手扣一下耳朵微癢感。
彼此溫熱的呼吸,能透過空氣在一點點蠶食交匯。
他們之間的氛圍,好似進入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曖昧。
他看著她,她也回視著他,沒有其他對話了,一切都在這樣的對望之中形成。
因為容素好似能從他那雙幽邃如夜的眸子裡邊看見到自己的倒影,彷彿他的眼中只能容納得了她一人一般,她似乎能明白了某些話本里,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專情的眼神是怎樣的了。
貌似就像現在沈裴清看著她這樣的眼神,只有她一個人,周遭已經裝不下任何東西了。
“清兒。今日,我定要贏了你,我得吃口燒魚了。天天吃蒸魚,我都膩了。”
院落中突然傳來了沈軒的呼叫聲。
無形中喚醒了對望的兩人。
容素立馬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了些距離,避免自己再次陷入方才那種曖昧的漩渦。
現在都還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滾燙如熱浪。
沈裴清望著她微紅的臉頰,薄唇微微輕揚,隨後伸出手指輕輕戳一下她的手背,壓低些嗓音對她說:“等下我贏了父皇,我就去做魚糕給你吃。”
手背上溫熱的觸感,使得容素微垂的眼睫輕輕煽動,她沒去看沈裴清,只是點了點頭。
沈裴清笑了笑,便轉身往院落裡面走去。
還站在原地的容素,抬頭看了眼沈裴清的背影,又低頭看著手上那一小袋草藥種子,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到嘴角已經壓不住那上揚的弧度。
日子過得悄無聲息。
容素如今都是用自制的漏斗裝著一些小沙粒來計算時間。
算了算,他們待在這個密宮已經整整一個月。
而沈裴清也已經做好了那砍刀,每日傍晚都會下潭水去開鑿暗道口。
容素每日傍晚在沈裴清下潭水的時候,就會去燒一大缸熱水,就是等他從潭水裡回來就可以立刻能有熱水泡著,避免生病。
若是生病了,密宮裡面並沒有可以醫治的草藥,可能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她可不想沈裴清冒這險。
又過了半個月。
暗道口好似已經被沈裴清給鑿開了不少,再鑿幾日也就能容納一個人進入了。
得知此消息的時候,容素心情也愉快了不少,畢竟能離開這個密宮是個好事,人終歸要回到人群中去。
而且她還有許多事沒有完成,還不是歸隱的時候。
可,就是到快要能離開的時候,沈軒突然就病了,而且十分嚴重。
沈軒躺在床上,滿臉的蒼白,已然是病入膏肓的樣子。
“父皇。”沈裴清跪在床榻邊,緊緊
看著沈軒,一雙黑眸早就紅透了。
沈軒一雙佈滿滄桑的眼睛已然帶有了疲憊感和死亡感,他看向沈裴清的目光,就像是無法聚焦的失明者一般,他顫顫巍巍地向沈裴清伸出手。
沈裴清看見,立馬抬起手握住,清冷的臉龐上掛著無法言說的悲痛,眼睛更是壓抑著,隱忍著沒有落淚。
“孩子。人總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只是晚一點或者早一點而已。我覺得我已經享受到了我該享受的,現在離開,我沒有任何遺憾。”
沈裴清緊鎖著眉頭,黑眸紅紅的,壓抑著情緒,可他似乎又不知如何說話。
他的性子一直如此,情緒很少外露,就連這些日子裡來,在和沈軒下棋交談的時候,他的情緒其實也很少表露出來。
沈軒從一旁拿出了一份東西,顫抖著手,遞過來給沈裴清。
“清兒。我心願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若是成為了北洲的皇,不要殺宇兒。可以嗎?”
這個時候,沈軒依舊替沈楓宇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