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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錯峰睡覺

梁朝肅的手腕一貫神鬼難測,梁正平始終預防,他重翻周大志頂罪的那些陳年舊案。

不妨他另闢蹊徑。

綁架林嫻姿的綁匪全是二十年原班人馬,死刑,無期,正大光明出獄。捉拿歸案後,南齊兩省致力深挖,但證據不足,內部阻力大。

忽然進展神速,涉及到二十年前,莫建鴻綁架案官官相護。內地官場九級地震,照會新加坡,專員問詢莫實甫。

連城聽到消息,異常振奮。

快到晚飯時間,王姨端來溫水,看她吃飯前藥,“嫻姿讓我今晚陪你睡。”

連城去歐洲沒有成行,專門派人去接王姨過來。

她退休不接受返聘,來新加坡純粹看望連城。作為貴客,年紀又大,稱呼上,她叫嫻姿,林嫻姿叫她王英姐。

兩人相處特別融洽,反襯連城成了幼兒園被老師嚴防死守的問題小朋友,日子不好過。

連城嚥下藥片,“您覺淺,我和白瑛睡。”

“然後熬夜看電影。”王姨退休後,板起臉有種長輩的威嚴,“你這兩日又開始發高熱,林女士忙,我監督你。”

“發熱是我免疫力在打病毒,”連城纏她,“而且大家都早睡,入夢高峰期,擁堵會失眠的,我和白瑛錯峰睡覺。”

王姨不懂新名詞,“白小姐是白小姐,她身強力壯,你身體我看夠嗆。”

壓上韻了,連城樂不可支。

管家急匆匆從門外進來,“歐洲那裡有消息,莫實甫的私人醫生,繼接觸遊行領導人後,又開始接觸腎移植協會的要員,可能想通過卡您腎源,來威脅林總。”

連城嚴肅,“我媽媽知道嗎?”

管家回,“正要彙報給林總。”

連城看壁鐘,下午五點,“我去告訴她,正好一起吃晚飯。”

這段時間林嫻姿腳不沾地,天氣好,外出地點恰當,連城退燒時送過兩次愛心大餐。

母女倆,連城粘林嫻姿,林嫻姿也離不開連城。

管家等她測完體溫,安排車。

白瑛不喜歡東南亞天氣,宅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馮時恩臨時有工作,回國了,這回是王姨跟著上車。

林嫻姿今日在城東遠東研發基地,別墅附近是遠東辦公大樓,莫實甫插進手後,林嫻姿不再踏足。

進了基地院門,樓前已經停了一輛車。

車型,顏色,牌照,連城一星期前剛見過。

黃秘書匆匆下來,連城立在門口問,“誰來了?”

顧星淵,還是梁朝肅。

黃秘書伸手接過她手裡飯盒,“……來得突然,在您之前才進門,林總意思,您還是別上去了。”

名沒有,姓也避諱,只有梁朝肅。

“他來有什麼事?”

黃秘書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有用回答。

連城望樓上,研究基地的小樓不高,總六層,內部大廳挑高三層,林嫻姿臨時辦公室設在二樓。

從她的角度,看見房門嚴絲合縫緊閉著。

“別瞞我,不是要緊事,我媽媽不會關門。”

林嫻姿厭惡梁朝肅,即便他放手也不改,同處一室,只會開門趕客。

而梁朝肅,他從墓園那日起,明裡不露面,暗裡也疏遠。

他若待人冷淡了,上天入地、無處不在的機緣巧合,也沾不到他邊兒。

無事,更不會登她們的三寶殿。

“聽說……內地已經傳訊梁正平兩次,有拘捕的徵兆。梁正平出不了國了,秘密送他夫人來了新加坡。”

連城先覺得不可能,後又信了。

梁正平這個人,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狠毒無恥,都能形容他。還有一個詞,正面的,無可否認。

夫妻一體。

他是絕對利己主義,但姚念慈等同他。

內地嚴查嚴打,目光已經鎖定新加坡,莫實甫肯定不願頂風冒險。可姚念慈來了,看來這回,梁正平勝他一籌,逼他不得不留這麼大破綻。

“這是喜事,你怎麼還愁眉不展?”連城又笑,又好

奇,“媽媽不允許你透露給我?”

黃秘書當即否認,“林總前天還誇您心思通透,將來接她的班,是……”

連城靜靜注視他。

“是——”黃秘書小聲,“是他蠢蠢欲動,提起您的病,建議林總放棄在歐洲尋找腎源,改為華夏,還要求林總去一趟歐洲,截取莫實甫私人醫生上下賄賂的證據,從而引發歐洲和內地一起質詢莫實甫,我們勝券在握了。”

連城愣住,意外也不意外。

管家收到消息,表明莫實甫在歐洲的路子,並沒有強橫到滴水不漏。

林嫻姿查得到,梁朝肅也能。

而且,這也不是什麼蠢蠢欲動,涉及莫實甫下一步動作。想卡著腎源,逼林嫻姿動搖,梁朝肅作為合作伙伴,更換腎源地,是提前預防,讓林嫻姿去歐洲是反戈一擊。

她上樓。

黃秘書早有預防,卻被王姨拉住。

連城輕巧到門口,推門進入。

林嫻姿正坐在辦公桌後,臉色異常僵硬,像憋著一腔旺盛怒火,又無可奈何,強忍著。

“我可以去一趟歐洲。但莫實甫的私人醫生不是尋常貨色,他接觸你引薦的人,並不一定是眼瞎心盲,偏巧撞進你手裡,也有可能是他們另有目的,本就衝著你去的。”

梁朝肅坐著,一雙眼睛鋒芒凜冽,氣場也逼人,“是否別有目的,我不確定。但你在歐洲拿到證據,恩恩怨怨提前結束,毋庸置疑。”

林嫻姿氣息不穩,發現門口連城,眼底更積火,強顏歡笑,放柔了語氣,“怎麼上來了?黃秘書呢?”

連城示意樓下,“王姨攔住了,媽媽,我來是有正事。”

她不避諱,反手關門,將管家收到的消息,一字不漏複述。

林嫻姿臉色微變,抿緊唇,盯著梁朝肅,“你為什麼不去?那是你的人,比我方便。”

梁朝肅視線帶過連城,漆黑的,淡漠的,沒有任何暗潮洶湧的深意,就是平平常常掃過。

就像,他以前開會,掃過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我去了,你們多心。”

事關連城病情,他表現積極,態度有一點熱絡,像舊情復燃,像口是心非,像他從未放下。

連城走過去,大方坐在他旁邊單人位,“我信你。”

她正對窗戶,梁朝肅側對,夕陽漸沉,射進來的光芒紅燦燦,細碎隱蔽他的眼睛,只剩嘴角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撇頭,換角度端詳。

他更換坐姿,顯露的是,一個足夠社交禮貌,應酬往來的微笑。

“你暗示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