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公子 作品

第三百四十三章:天術之屍;蓮花之變

 這樣的現狀著實令人心寒,華鏡首座得知此事的第一時間就是去尋其屍骨,試圖為天術首座正名,可他的屍骨卻立馬在出現地點不翼而飛。

 “這不在你的職責範圍內,本座不會將他交給你。”恆煉首座搖頭,“華鏡,你只管活人,死人的事情……”

 他話還未說完,華鏡首座就略微昂首打斷道,“你是故意把他的屍體藏在這裡的?”

 恆煉首座轉頭,鷹一般的雙眸銳不可當:

 “這事關我們辟邪司五千年的名聲!本座豈能兒戲!無論他是正是邪,本座自當查個水落石出!!”

 “有什麼好查的?!他根本不可能跟邪魔達成協議!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

 華鏡首座怒不可遏,她發出來的聲音震動了面前的禁制,一圈圈的漣漪隱約盪漾在透明的空氣中



 “那場酸雨之災中只有他活了下來!辟邪司中,也只有他主張物盡其用反過來奴役邪魔!不知多少窮兇極惡的邪祟被他從天牢中帶走成為他的手下!他最後那招‘空無邊處’你難道沒見過?!何時會有一圈黑鬚環繞在周圍?!”

 恆煉首座一連串的問題宛如一枚枚炮彈,炸在密閉的牢房中產生陣陣迴響、震耳欲聾:

 “只有邪魔!才會有那般噁心的觸手!就連他的屍骨,都被徹底染成了黑色!”

 那輪寂滅一切的黑日周圍環繞著一圈觸手,這是不少人都親眼目睹的一瞬。更有人用珍貴的留影石記錄下了那一幕,而這也是在屍骨出現之前用來質疑天術尊者犧牲初衷的最大證據。

 華鏡首座寬大的紫袍下胸腔起伏,她緘默良久,終是開口:

 “你畏懼祂們。”

 恆煉首座被這沒來由的一句話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錯愕了一下。

 “你執掌天牢,喜歡折磨蹂躪邪祟,再可怖的邪祟在你的手下也會自願求死,被別人譽為‘讓邪祟都感到恐懼的人’。但本座看得出來,那不是因為你無所畏懼,而是因為你在報復。本座不知道你之前留下了什麼陰影,但知道你只是將對祂們的恐懼發洩到這些更弱的邪祟身上,所以你根本當不起這樣的名頭。”

 華鏡首座毫不留情地說著自己對恆煉首座的判斷,她那雙白瞳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你在刻意激怒本座?”

 恆煉首座轉過了身,他雙手負後,這是華鏡首座出現開始他第一次完全正面對向她。

 華鏡首座輕搖螓首,“本座只是想說,若要找一個這世上最不畏懼祂們的人,只有他。你能在最安全的地方盡情折磨這群邪祟,那是因為它們的爪牙已經被他磨沒了。所以,你沒有資格去質疑他,整個五洲也沒人有這樣的資格。”

 在辟邪司中她負責內司的工作,尋找邪祟及痕跡是她的主要職責範圍;天術首座則負責外司的工作,抓捕與誅殺邪祟是他的職責;而恆煉首座,則掌管天牢,負責管控與研究邪祟。

 從部署分工來看,天術首座的位置的確是付出最大也是最危險的。

 “荒謬!原則問題憑什麼不能有人質疑?本座早就跟他說過不該試圖掌控邪祟!此舉與邪修何異?!”

 “原則問題?”華鏡首座冷漠反問,“邪修御邪,那是源於對力量的崇拜,本質上是渴望從更強大的存在那裡求得力量;而他御邪,是將邪魔視為家畜,旨在讓人們看邪祟如看家中豬狗,從而舍掉畏懼。你與他共事這麼多年,連這點也沒讀明白嗎?!”

 恆煉首座的表情終於有了波動,他的唇角微顫,沒再與咄咄逼人的華鏡首座對視,而是轉而看向水晶宮中的根根黑骨。忽地他輕輕握拳,哀聲長嘆:

 “本座又怎能看不出來?但他錯了,錯在這世上能將邪魔視為家畜的人,也只有他一個而已……讓人將虎豹視為貓狗,這本就是不該也不可能的事情啊……”

 男人悵然若失地將手按在水晶宮的透明表面上,彷彿要隔著牢籠觸摸自己的老同僚,“他本該有個千古流芳的結局,卻偏要碰那些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