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女主角的名字叫何疏桐
何疏桐語氣輕柔,說話間美目不時地顧盼遊蘇一眼,似乎是想從少年的表情上看出他內心的變化。
講完了這千瘡百孔的經歷,何疏桐真的很擔心自己在少年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所以師孃之前那麼冷漠……是因為修行了冰心功的緣故?”
遊蘇緊蹙劍眉,卻不是鄙夷也不是不解,而是滿滿的心疼。
原來他真的覺得我很冷漠啊……
“不錯。但……現在冰心功已經化解了,我已與常人無異。”
何疏桐猶豫片刻,還是選擇解釋。
“因何化解的?”遊蘇關切地問。
何疏桐微垂眼簾,自然不可能親口告訴遊蘇是他的原因,只得隱瞞道:
“歷練成功,自然也就消解了。”
遊蘇聞言頷首,並未多問,而是像在喃喃自語:
“太好了……原來師孃不是故意那般冷漠的……還以為……”
聲音很淺,但哪裡逃得過洞虛尊者的耳朵。
何疏桐美眸撲眨,只覺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被觸動到。
這個少年非但沒有指責她、怪罪她,反而還在慶幸不是因為他表現不好沒能博得師孃的喜愛,而是她功法的被動原因導致。
“你聽完……沒什麼想說的?”
何疏桐目光閃爍,試探問道。
這段人生經歷由於太過苦痛,被她一直深藏於心,還從未如此示人,而遊蘇是第一個她主動向其講述的人。
因此,她想要知道少年對她的看法。
遊蘇沉思良久。
在這寒涼的十二月,赤仙花盈盈散發著熱量,將原本寒涼的池水哄得溫熱。
池水將遊蘇裹了個滿懷,其中的濃厚玄炁順著毛孔滲入他的體內,而何疏桐在水池的那頭等待著少年的回答。
遊蘇隱隱產生了一種錯覺,好似這溫暖的池水就是師孃懷抱的延伸,她正擁抱著自己。
她曾經有多冷漠,現在就有多溫柔。
“師孃是個可憐的人。”
遊蘇給出了自己的評價,話音一落,又緊忙解釋道: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胡言,師孃不要往心裡去。”
這世上哪有說一位洞虛尊者可憐的道理,若是換做別人,怕是早就以大不敬之名懲治他了。
何疏桐微微錯愕,竟覺得這個詞用在她身上是那麼的貼切,心中一種苦澀的味道反芻上來。
“只是隨口閒聊,不必拘謹。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如果從頭再來,師孃是會堅持自己所選擇的劍道,還是選擇聽孃親的話,去學那不喜歡的文賦之道呢?”遊蘇反問。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何疏桐已經思考過許多次,每一次她都會後悔,如果她沒有執拗地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那個看似堅定的答案,在遊蘇的疑問下卻遲疑了起來。
“我……我也不知道。”
何疏桐能隱約察覺到,如果她說出後悔之言,大抵會讓遊蘇更看不起她吧……
“師孃很自責嗎?”遊蘇繼續發問。
只是這問話的語氣,完全不像是一位晚輩在詢問敬重的長輩,而像是一個問診的醫師,在診問一名膽怯的病患。
“嗯……”
“師孃的確該自責。”遊蘇忽地說。
何疏桐表情一滯,紅唇微動,一臉的錯愕之色。
她還以為遊蘇會說一些寬慰之話來安慰她,卻沒想到少年也覺得她罪不可赦嗎?
念及於此,她身形一輕,像是丟了魂兒般。
“師孃偷學冰心禁功,才會導致七情漸少,做出離家出走數十年的行為,甚至還因此錯過了母親的葬禮。面對對自己有收留之恩的師尊,在她臨死前也無情打破了對方傳宗接代的夙願。不僅如此,還親手瞭解了那個為了救下自己而獻出性命的玉靜尊者。對待自己唯一的弟子,也沒能盡到一個師尊應盡的責任。可以說這一切,都是師孃學那冰心的咎由自取。”
何疏桐聞言怔在原地,脫力般靠在池邊的圓潤白石之上。
她心中的苦澀被遊蘇盡數勾起,這個位居山巔的絕頂女仙,竟回憶起了兩百年前那股想要流淚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