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小人
很快，喬裝打扮的楊湘湘就被章府的侍衛帶到了章穎面前。她裝出一副謙卑順從的樣子，“章姑娘召喚奴婢，不知有何吩咐？”
“你認識我？為何要逃跑？”章穎盯著這張陌生的面孔，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見過此人。
正是她那過激的反應引起了章穎的懷疑。
“奴婢原是黎府的婢女，前來給賀大人送糕點……哦，不對，奴婢並非黎府之人！”
楊湘湘裝出一副口不擇言的模樣。章穎剛才還在納悶，黎蒂夢的婢女怎會出現在此處，原來是來向心上人獻媚。
她輕蔑地冷笑一聲，“黎姑娘對賀大人的傾慕，已是威州人人皆知，何必遮遮掩掩！”
楊湘湘輕輕咬了咬唇角，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神激起了章穎的疑竇。
“行為詭異，顯然必須將你交由賀大人審訊，方能逼你說出真相！”
楊湘湘心中默默嘆息，方才茯苓姐姐叮囑她，只需流露出犯罪似的慌亂神情，這位章姑娘便會順理成章地踏進她們佈下的陷阱，一切果然如計劃般順利！
她隨即軟弱地跌坐在地上，宛如受驚的小鳥般連連搖頭，“章姑娘開恩，若是讓奴婢的主人得知我私下與您相見，奴婢定會受到嚴懲。”
“此話怎講？”
楊湘湘眼泛淚光，她猶豫地望向章穎焦慮的雙眸，聲音細微如絲，“因章姑娘身上的奇毒，與我家小姐有所牽連……”
什麼？！
章穎心頭猛地一震，她昨夜再次咳血，但府中的醫生仍然束手無策。
她深知，府中必定有人暗中想要加害於她。
“你說我身中劇毒？”章穎緊緊握住袖中的拳頭，謝茯苓的話語始終縈繞在她心頭，讓她相信這位京城的知名女醫或許能夠解救她。
但由於黎蒂夢的介入，她不願輕舉妄動，於是選擇在這隱蔽的角落裡靜觀其變。
“您千萬不要向我家小姐透露分毫，她曾嚴令，任何人都不得洩露這個秘密。”楊湘湘將一個受盡威脅的丫環演繹得栩栩如生，而章穎的臉色愈發陰沉。
“將你所知的一切，都告訴我！本小姐必定保你無虞！”
楊湘湘深吸一口氣，將謝茯苓所授的言辭不折不扣地轉述給章穎。
“我家小姐接受某人的好處，明明知道謝御醫醫術高超，能解您身上的毒，卻故意設計讓您與謝御醫結下樑子，這樣一來，威州便無人能再助您一臂之力。”
這套說辭儘管漏洞百出，但謝茯苓深知章穎此刻心亂如麻，只要能解救她，這便是鐵一般的事實。
一聲巨響，一向溫文爾雅的章穎憤怒地拍打了一下轎子，“究竟是誰，對我下此毒手？”
“奴婢不敢直言，小姐不如親自前往黎府一探，自會明瞭……”
實際上，謝茯苓和楊湘湘也不清楚真正的兇手是誰，但今晨，她們先行一步派人前往章府，有意無意地提及章穎被黎蒂夢帶到謝御醫那裡看診的事情。
果然，這個消息成功地引出了某個心虛之人，他們唯恐章穎中毒的事情敗露，急忙出來探聽。
就算章穎此刻趕往黎府未能直接撞見那個人，只需稍作打聽，也能輕易得知其身份。
“好，本小姐這就前往查看。”
章穎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她並未察覺到，楊湘湘嘴角已悄然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小姐，這兩日賀大人真是體貼入微，竟然親自帶領御醫來為您診斷。”
繁華的街市上，懷文的話語讓黎蒂夢的心情愈發愉悅。
她輕輕抬起手，撫摸著髮間璀璨奪目的珠釵，“我就知道，鴻升哥哥會明白我才是最適合他的賢內助，謝茯苓很快就會名聲掃地，與她為伍只會損害鴻升哥哥的前程。”
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黎蒂夢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屠氏酒樓，臉上立刻綻放出興奮的光芒。
“走吧，我們上去坐坐，順便聽聽民眾們是如何斥責謝茯苓的。”
在眾口鑠金的小道消息中，她深信這幾位名媛定是將謝茯苓醫術欠佳、虛有其名的事情渲染得沸沸揚揚，單是耳聞那些民眾在閒暇之餘閒聊謝茯苓的種種糗事，她就覺得胃口大開，彷彿能多吃上一碗飯！
黎蒂夢揮動著那絢麗的裙襬，徑直朝屠氏酒樓走去，懷文立刻頤指氣使地吩咐掌櫃：“掌櫃，照舊，我們要天字一號廂！”
威州之地，誰人不知黎蒂夢的大名，她無論走到哪裡，總是能得到最尊貴的待遇。再加上屠小姐與她交情匪淺，這酒樓自然對她有求必應。
然而，這一次，掌櫃只是淡淡地瞥了懷文一眼，語氣平淡地說：“今日賓客滿座，實在抱歉！”
賓客滿座？！
懷文掃了一眼樓上空蕩蕩的桌子，不悅地質問：“你究竟把誰安排進了天字一號？難道你忘了，我家小姐素來不坐他人坐過的凳子！”
“恰好，像黎姑娘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她坐過的凳子我們也不願保留！”
誰知，掌櫃突然怒目圓睜，那滿臉的厭惡令懷文不禁後退了幾步，這時她才察覺到整個酒樓的客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打量她們。
“真是豈有此理！掌櫃今日是眼睛瞎了不成，竟不識得本小姐？”黎蒂夢氣得笑出聲，立刻走到櫃檯前命令道，“快去，把你家小姐請出來，我要親自質問她，看看她如何教導下人！”
這時，從樓上傳來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我就在這裡，黎姑娘是耳朵背了，還是愚蠢到聽不出這裡不歡迎你？”
只見先前對她一臉討好的屠小姐不知何時已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平日裡與她交好的幾位小姐也站在那裡，但她們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屑與厭惡，彷彿黎蒂夢是個令人避之不及的蛇蠍婦人。
黎蒂夢眉頭緊蹙，周圍的客人發出一陣竊笑聲，她頓時覺得顏面盡失。
“你瘋了嗎？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沒錯，我本就不該與你這種背叛朋友、表裡不一的小人對話！”屠小姐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女子們也紛紛附和。
“她還以為自己的罪行無人知曉，倚仗黎大人的權勢，在威州橫行霸道，這次關乎人命，我就不信黎大人還會繼續縱容她！”
“可不是，平日裡口口聲聲姐妹情深，實際上卻將我們視作可以隨意驅使的犬馬！”
“難怪賀大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這等草菅人命的惡毒女子，誰敢娶回家，簡直是自尋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