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平樂
高紇於城上觀之,羞憤幾死。
任忠騎軍北渡,與周羅睺會師息成。
高麗空虛,浿水(今大同江)以南,幾無守備,任、週二軍於是縱橫無阻。
淵子游軍過平壤方三日,任忠已率騎軍千人渡浿水,至於平壤之西。
高紇以其立足未穩,率精騎數百人出城衝之,方酣戰,周羅睺已率騎軍數百人渡河攻至。
高紇左右受迫,敗績,從馬還城者,惟數十人,城中駭怖至極。
周羅睺與任忠在平壤城下屯駐三日,後方忽報高麗鄉人聚眾反,且天降大雪,糧草恐不能濟。
任、週二人皆知平壤不可破,遂引兵渡浿水南還。
自是,浿水以南,皆歸於陳。
高紇見陳人兵退,北面跪地叩頭流血,以謝已罪,又付平壤守備之事於時年二十的新銳將軍乙支文德。
隨即,高紇投浿水而死,以其性命謝於高麗國人。
高麗國人雖怨其敗,亦嘉其死志,其子孫遂得保全。
十一月。
高麗遷都於國內城。
淵子游還遼東城,行令於高麗西、北二部眾頭人,稱扶余王號。
眾頭人因高紇之敗並淵氏在遼土舊威,奉其為主,高麗於是二分。
淵子游既立扶餘國,急遣使者入鄴,欲討齊帝之封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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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統二年(566年)十一月。
鄴都,上皇寢居。
“妹妹且說,士開與我誰更舒服些。”
高湛的目光在胡皇后那張香汗淋漓的粉面之上轉了轉,言語之間,頗為自信。
胡皇后見他目光向下移去,只道他還要再來,心中委實有些怕了,拉過衣被掩住雪白的肌膚,羞怯說道。
“湛郎神勇,和郎自是遠遠不及,今日妹妹真是舒服得似要上了天去。”
“那與和郎苟合之事,妹妹實是再也不敢做了。”
高湛聞言,只開懷笑道。
“你與士開之事,我早已知悉。”
“後宮女子既多,你疏於雨露,自然寂寞。”
“士開,我知心人也,代我操勞,何所不可?”
“妹妹若有意,我三人共枕,亦為樂事。”
胡皇后聞得高湛此語,她縱然性子開放,也頗覺不妥。
她正要出言推辭,卻見高湛已披了衣衫,推門喚過宮人,命召和士開入內。
湛郎怎生變得如此荒唐了?
胡皇后緊了緊握在手中的青絲,心內狂跳不止。
未多時,和士開入得宮內,高湛又如先前對胡皇后般,將他與胡皇后苟合之事挑明說了。
和士開自然惶恐已極,口中請死不止,高湛隨口赦免了他的罪狀,並附耳說了自己的心思。
和士開自知此間小命繫於高湛之手,對他那些怪異的心思,只能是千肯萬肯。
三人一番雲雨不提。
前殿。
收了神通的高湛,現今對手握大權的和士開,愈發放心了些。
他的幾位兄長,俱都年不及三十,便見夭亡,他現今年將三十,前番又生了一場大病,身後之事,不可不慮。
現今和士開有了和他與胡後的同榻之誼,他若早夭,卻也不必憂慮他人欺負孤兒寡母,篡掌國政了。
胡皇后對和士開的魅力他是放心的,和士開雖無甚才能,護得幼主長大成人,亦當是無礙。
至於往後之事,卻也不是他高湛所能謀測的了。
念及此處,方才好好體驗了一把新鮮刺激的高湛,終於止住了念頭,同旁側的和士開言道。
“士開,近來國中宗室可有異常?”
和士開此間心緒仍是難寧,他略一思索,言道。
“河間王常於宅中射草人,左右皆言其怨陛下。”
高湛沉默少許,道。
“下月喚入宮中,我且問之,若實有此事,我便將他打殺了。”
和士開當權之後,替高湛做了不少髒事,遠離皇權半刻,他便要死無全屍。
此間聽了高湛言語,卻也有些醒悟了自己皇帝孤臣的定位,再一思索,先前高湛留下自己的小命,還要自己與胡後同樂,似乎也有些道理了。
他又聽高湛問道。
“我那江南女婿
,近來可又做了什麼好事?”
和士開知他是問陳國在遼東的情形。
淮南之失一直是高湛的一塊心病,他雖面上不說,私下裡卻對南面的狀況極為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