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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爺喝夠了,姚黃換了一隻小碗,自己也連喝兩碗。
重新坐回側座,姚黃瞄眼惠王,見他睜著眼睛,小聲問道:“王爺平時喝酒嗎?”
趙璲:“不喝。”
姚黃的心瞬間提了起來,眼裡也多了一絲恐慌:“那我父
親灌您喝酒,您是不是生氣了?”
趙璲看著她:“平時不喝,應酬時會淺酌。”
姚黃:“……王爺酒量挺好的吧,望仙樓最烈的酒您都沒喝醉。”
趙璲:“尚可。”
話匣子打開了,姚黃更敢說了:“王爺覺得我爹孃哥哥如何?若有哪裡不順眼的地方,我會提醒他們改。”
趙璲:“沒有。”
姚黃:“也就是說,您在我們家一點氣都沒生?”
趙璲默認,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是謝絕閒談的意思,姚黃識趣地閉上嘴巴,不能打盹,她扭過身,偷偷掀開一角車簾。
才出長壽巷,周圍還是平民住處,有四五歲的孩子跑出家門,追逐玩鬧。
從選秀到待嫁,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姚黃過得都是閉門不出的日子,早憋夠了,歪過頭,問閉目養神的惠王:“王爺,我真的可以隨便出府嗎?”
趙璲淡淡地應了聲。
姚黃:“會不會有御史告我不夠端莊有損皇家威嚴?”
趙璲:“只要你不仗勢欺人、觸犯律法,御史不會管,也無權管。”
姚黃:“那皇上皇后貴妃娘娘會不會管?”
趙璲睜開眼睛,多看了她幾眼:“你出府後會做哪些事?”
姚黃想了想,一一給他列舉:“光鋪子逛廟會,茶館聽書戲樓聽戲,回家看看我爹我娘,天氣好出城踏青遊山……對了,我還想騎馬,王爺府裡有多餘的馬給我用嗎,還是需要我自己去買?”
趙璲:“你會騎馬?”
姚黃微微臉熱:“我會騎騾子,不過騎騾子跟騎馬差不多吧?”
趙璲:“……騎術如何?”
姚黃:“還行?反正跟我哥哥比誰跑得快,他很少贏我。”
家裡的兩頭騾子養得差不多壯,但哥哥比她重了幾十斤,馱著他的騾子肯定要慢一些。
趙璲瞭然,道:“府裡有幾匹馬,你有喜歡的自用便可,都不喜歡叫郭樞再物色幾匹回來。你剛剛說的那些事也可以做,只要別太出格言行叫人抓住把柄,父皇母后不會干涉,實在擔心的話,可以減少外出的次數,別太頻繁。”
姚黃:“王爺放心,我不會天天往外跑的,一個月就出去四……六七趟吧。”
趙璲沉默。
姚黃:“不出門的時候,我可以邀請別人來王府做客嗎?”
趙璲:“可以,但我不會陪你招待,包括岳父岳母。”
姚黃:“那肯定不會麻煩您,連點聲音都不會叫您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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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惠王直接去了竹院。
姚黃睡個午覺,醒後叫人喚了總管郭樞來,由他領路前往王府馬廄。
王府養馬的院子竟然比姚家都大,兩排馬廄排得整整齊齊,一個廄裡單養一匹馬,每一匹都皮毛油亮、威風凜凜,共有八匹。
姚黃:“這都是王爺的馬?王爺每匹都騎過?”
郭樞:“是,八匹全是皇上陸續賜給王爺的,追風年紀最大,乃是王爺十三歲時皇上所賜,之後王爺學騎馬或跟隨皇上出城跑馬秋獵都用的它,一直用到十八歲。”
“流火、越影、驚霧都隨王爺上過戰場,是王爺的愛馬。”
流火是一匹通身赤紅的駿馬,遠觀神俊,離得近了才發現馬脖子、馬腹各有兩處刀疤。
連王爺的馬都受了傷,可以想象戰場有多危險。
越影毛色雪白,乃是惠王出征、凱旋路上的坐騎。
驚霧毛髮如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向姚黃、郭樞身後,像是在尋找另一道身影。
郭樞心情沉重,與烏國的戰事持續了一年半,前一年王爺都是騎驚霧作戰,關鍵一役大將岑連山遭遇埋伏,王爺帶兵前去援救,並命驚霧送身受重傷的岑連山逃出重圍,之後王爺寡不敵眾,被敵兵逼入絕境,寧死不降,跳落山崖。
敵兵深入崖底搜尋三日,只找到一具身穿王爺鎧甲的殘屍,岑連山揮師重來,大軍殺敵,另派出一支兵馬前往崖底,便是驚霧找到了昏倒在一處穴洞的王爺,那穴洞下面是堅不可摧的山石,離地十尺高才裂出一道狹窄裂口,裡面勉強可藏身一人。
若非驚霧不停地用前提踩踏石壁,搜尋的士兵也會錯過此處。
這些話郭樞並沒有告訴王妃,姚黃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驚霧對惠王的特殊。
她站在柵欄外,朝驚霧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