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早就見過

 “侯爺這是要將候府給散了?” 

 “不是散了,是維持不下去了。”酒意上頭,陸淮搖搖晃晃地從朝雲院走到福臨院。 

 院門開著,下人們都未乾活,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到陸淮,你一個眼神,我一個提醒,全都垂著腦袋站的規規矩矩。 

 陸淮越過他們走進母親的房間。 

 房門是由外推開的,只推了半扇,可見推門之人的慌張與急躁。房間裡燻著香,香味兒很淡,是謝朝雲做主母時調製安神香,他與季婉婉在渭南時用的也是這個。被褥半掀,床榻上還留著母親離開時的餘溫。 

 母親,回不來了! 

 逼死小妾,仗殺下人,最輕也得判個終身監禁。若是痴傻的,或許不會感到痛苦,可母親……他猛地起身看向芳菲院。 

 鳶兒是故意的! 

 她為母親看診,是要她在清醒的狀態接受審判,以侯府老主母的身份在監牢中渡過餘生,她是在為她的母親洩憤。 

 急喚管家入內,卻在管家詢問時楞在原地。 

 致母親瘋傻的藥是季婉婉從鬼市買的,母親中毒變傻也是意外,這一切都與鳶兒和季婉婉無關。為母親診治是經由他同意的,母親病情好轉他應該高興,且孫女兒為祖母診病何罪之有? 

 小妾是母親逼死的,埋在芳菲院的那些人是母親仗殺的,都尉府將母親捉走依據的是朝廷律例,與陸知鳶沒有半分關係,且她還當著都尉府的人為母親做了相關證明。 

 一個八歲的孩子,或許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 

 管家猶豫著想要說些什麼,見陸淮滿是疲憊,輕嘆一聲,默默退下。 

 離開福臨院後,他去了父親臨終前暫居的那座小院。母親怨恨父親,不讓下人打掃這間屋子,卻也讓這屋子維持著父親生前的樣子。 

 暖爐裡燒了一半的火炭被蛛網包裹著。被褥掀著,彷彿主人剛剛起床。床內側掛著一幅畫,畫中是母親年輕時的樣子。父親其實是愛過母親的吧?若非如此,又豈會與她一個代嫁的庶女成婚。他是侯爺,她是出身卑微的農家女,即便不能推了這樁婚事,也可讓母親以側室的身份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