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山 作品

第83章 一種預感

 他把懷裡牛皮紙發皺的袋子輕手放在茶几,瞥見上面的皺痕,程箏的恐懼程度再加一層。

 “對不起什麼?”賀衡恩沒有看茶几上的檔案袋一眼,斂起雙眸聲音又悶又輕。

 “……我,拿完菜單就沒去上班了,我沒及時把它給你。”

 “還有。”

 “還有?”程箏的喉結因緊張而上下滑動,“別的我也沒幹啥啊?”

 “還有。”賀衡恩的聲音增高些許,再次問道。

 明明不是嚴厲的喊斥,明明不是高聲的暴喝,程箏卻還是無法控制地向後退去:“還有,還有……我真的不知道了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在工作時間出去了……”

 “過來。”賀衡恩意想不到地這樣說。他指了下自己前面、沙發和茶几中間的過路,程箏扣著手指過去。

 “你很怕我嗎。”程箏站在他的左邊,賀衡恩便用右手手肘撐住大腿,側著身子掀起眼皮輕輕一瞟他,再垂下眸子望著前方的大片空地。

 這句話竟然讓程箏的身體整個都顫抖了一下,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害怕與逃避,這樣慣有的句式他從很多人的口中都聽說過,他的父母,他的老師,他們會說:

 “你不懂嗎。”

 “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你還在哭嗎。”

 他又一次被觸發自我的保護機制,在這種極度緊迫、空氣凝結的氛圍中,大腦掉
 

線,語言功能失效,就像自己即使是有理的一方,也因此在一場吵架中輸掉比賽似的。

 “我,我不怕。”

 賀衡恩站起身與他平視:“工作時間的東西為什麼要到下班了才給我?你還想不想幹了?”

 程箏傻眼地杵在那裡,像一棵即將飄搖的枯木。他不堪地面對賀衡恩的直言不諱,想不到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了,他可以打他可以罵他,卻偏偏用這般失望的態度柔聲細語的說教——他只不過是逃了一個多小時的班,大家也全都和他說:

 賀衡恩是不在乎的!

 憑什麼他要來反問自己想不想幹,難道那份合同,是自己擬好的嗎?難道上面白紙黑字寫的甲方不是賀衡恩是他程箏嗎?程箏的拳頭緊緊握著,難堪地大喊:“我怎麼不想幹!我哪天沒有認真工作……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我做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