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您這是做什麼呢？
這頓飯歡聲笑語，一直吃了足足兩個鐘頭……
吃完飯後，李長生一行再次來到山谷外，只見村子裡的人已經聚集在一起，載歌載舞，彷彿忘卻了一切煩憂。
在這動盪的年代裡，這裡就像一片遠離戰亂的淨土。
“彩雲，這是你的火蟲王，還給你，謝謝你！”李長生找到安彩雲，把她擁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把火蟲王重新交給了她。
“長生哥哥……”安彩雲臉龐泛紅，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牽起李長生的手，兩人在草地間奔跑，穿行於花海中。
隨著火蟲王的氣息擴散，無數火蟲紛紛跟隨著他們，在空中集結成群，像是星空中的點點光斑，閃耀而輝煌，彷彿受到了神靈的守護。
“紅姐姐，你覺得長生哥哥是不是對彩雲妹妹有意？”
花靈遠遠看著李長生和彩雲在花海中嬉戲玩耍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了幾分酸楚，轉頭滿臉失落地看著身旁的紅姑，輕聲問道。
“哼！他就愛朝三暮四，和那羅老歪是一樣的貨色……”
紅姑收回了目光，冷哼一聲，表情陰沉下來。
“咳咳，紅姑、花靈，你們兩個是在討論誰是 ** 倜儻的大帥哥啊？怎麼感覺空氣中飄著一股酸味兒？”
一旁的金算盤湊過來，笑著打趣道，“金大叔，你的臉不紅嗎？我們正說到關鍵處呢。”
當李長生再次歸來時，他驚訝地發現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彩雲妹妹，能讓我也一起玩玩火蟲王嗎？”
紅姑迅速與花靈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衝上去拉起手持火蟲王的安彩雲，在花海中歡快地奔跑。
“彩雲妹妹，你喜歡長生哥哥嗎？”紅姑突然問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問題。
“快點老實交待，你是不是真心喜歡他？”
花靈也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追問著，內心深處有些許緊張。
“你們的感覺沒錯，可是喜歡又如何呢？你們是從外界來的，而我還得留下陪著阿媽在此。”
“我想說，長生哥哥就像神話中的屠龍英雄，是每位彝族女孩心中的完美愛人，他多才多藝，不僅擅長音樂，還能歌善舞，在我們的寨子裡，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安彩雲顯然沒料到紅姑和花靈會直接詢問，愣了一下，但她最終還是真誠且坦然地回應了。
“放心吧，今夜之後，長生哥哥就會是你們的人了。
我知道你們都很喜歡他。
像他這樣的英雄，自然會吸引眾多仰慕者的。
至於明天，他會屬於你們，我會選擇留在這裡，記住你們曾經來過的美好時刻。”
看到紅姑和花靈沒有回應，安彩雲抬頭望了一眼在空中飛舞的火蟲，繼續說：“彩雲妹妹，你是不是對外界也很感興趣？”
紅姑和花靈望著安彩雲平和的臉龐，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心疼。
“是的，對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
但是我對外面瞭解不多，過去的鹽販和茶商告訴我很多外面的故事；雖然嚮往那片未知，但我還是要繼續這裡的生活。
遇到了我的夢中之人，此生已無憾。”
“或許有一天我會迴歸平凡，不再夢想有人能夠跨越這遮天蔽日的山脈，斬斷千年老妖；但這裡的花朵四季交替綻放，永不凋謝，我將珍惜你們來過的日子。”
安彩雲把火蟲王遞給紅姑，接著自己踏入火光中，穩穩站定，放開喉嚨開始吟唱，“…談什麼王權貴胄，懼什麼條規戒律…”
火蟲那溫暖的光輝中，安彩雲的眼尾閃爍著細小而透亮的淚水。
李長生遠遠地觀望著，緩緩起身，迴轉身邁進了房屋內，取出葫蘆絲。
婉轉的曲調引來了四周人們的好奇聚集，音符如同細雨輕拂過心靈，讓人彷彿置身無垢之地。
似乎能夠親歷山川美景，感受著鳥鳴花香，溪水潺潺的恬靜，白晝與黑夜自然地更迭，繁星如鑽石點綴夜空，這一切都不牽涉複雜的情感糾纏。
“紅姐姐，我想帶她見識一下外界的那個熱鬧的世界。”
“長生他會同意嗎？”
“只要彩雲點點頭就行啊。”
那一晚，儘管睏乏壓身，但每個人都在沉沉睡夢中度過。
李長生悄無聲息地從房間裡出來，小心翼翼地下到了一層，輕輕叩開了安彩雲居住的房門…
次日，鷓鴣哨一行人紛紛向李長生詢問出發的時間。
“咱們暫時不需要著急回去，再逗留些時日吧。”
李長生心內有所顧慮，沒有即刻行動離開。
午宴後，李長生活躍於這個民族特色的村寨之間，身旁有著紅姑和花靈的相伴。
此地的人們大多已經熟識李長生，看到他出現便都親切地上前來問候。
村寨裡的青年女子們相當直率，有人甚至當面向李長生示愛，這使一旁的花靈與紅姑略顯侷促。
同樣有不少青年男子滿懷敬仰地向李長生求教葫蘆絲的吹奏技巧以及歌唱的知識。
李長生成為了村寨中無可替代的明星，獲得了廣泛的關注。
經過了長時間的漫步，李長生三人手中拎著、懷中揣著村民們饋贈的禮物，不勝枚舉：有草藥、服飾、手工布鞋、還有木製品。
最令人咋舌的是，李長生的頸項間掛著一根烏漆麻黑如同碳化過的醃製肉串。
“哎呀！”
“長生，看起來這裡的人真的非常喜歡你啊。”
紅姑望著李長生一手抱起的老母雞，一手攜著滿滿一籃雞蛋，再加上掛在脖子上的醃肉，背上的袋子裡裝著花生與栗子等各式各樣的食物，不禁笑出了聲音。
“有什麼好笑的？他們實在是太熱情了，我實在拒絕不了…不過只說了幾句指導的話語，他們就把東西硬塞給我了。”
李長生命苦一笑，意識到自己當前的模樣著實滑稽，無論怎麼解釋都顯得多餘無力。
“長生哥哥，紅姐姐，我覺得這裡的人真得很樸實，環境也優美，真的適合長期居住。”
花靈終於按捺不住，輕笑著為李長生提供了安慰。
這時，一條土徑上緩步走來了一位彎腰駝背、白髮蒼蒼的老婦人。
“年輕人，你就是大家說的那位李長生？”
老人走近李長生身側，仔細打量著他，嘴裡缺失的幾顆門牙讓她說話的樣子頗為有趣，但那慈愛的目光卻是難以忽視的溫和與純真。
“老伯伯，您怎麼會知道我的？我就是李長生，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兒？”
李長生頗感驚訝，沒想到眼前的這位老人家居然能講官話，並且徑直來找他。
“哈哈，是你就好，果然一表人才，不錯不錯！”
老太太伸出了她那如老樹枝般的瘦手，輕輕地在李長生的身上掐了掐，似乎是測試他的體魄，接著繞著他走了幾圈，臉上的笑容滿是認可。
此刻，李長生三人滿臉困惑，望著老太太滿臉的皺紋像被秋天的落葉覆蓋一般微笑，李長生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緒。
“老伯伯，這…您這是做什麼呢？”
李長生目光遊移，緊張地盯著老太太，下意識地問道。
“沒什麼，我那個小孫女翠花，就是村口老榕樹旁枯井邊上常洗衣服的小女孩兒，她還跟你學過唱歌哩。”
隨著老太太的話越來越起勁，笑聲越發燦爛，李長生心中的不安越發深重。
紅姑和花靈的笑容也開始逐漸消失，她們似乎已經明白了老太太的意圖，原本手裡的禮物也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我那孫女兒回來後一直在提你，說著你在花谷那邊彈唱、吹笛的事兒……咱寨子裡的年輕人沒有誰能夠和你相比，一直誇讚你是個世外高人，非要我這老不死的來說媒。”
“你看我的孫女翠花如何？若你不介意，就留下在我們的寨子裡吧，以你的才華為寨主也不為過，老寨主百年之後，這位置就自然而然該是你的了。”
老太太似乎未察覺到李長生三人臉色的變化，依然喋喋不休。
“老伯伯，這事真的太重大了，我也不能隨意做決定。
我家主公是在遠方的湘西，若是與您的孫女成婚，定會多有不便，實在抱歉，我無法接受。”
李長生感受到了老人的決心，趕忙鞠躬，婉言謝絕。
他心裡暗暗祈禱這情況早點結束，感覺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老伯伯，我們先行一步告辭了！”
李長生示意紅姑和花靈跟隨，立即順著斜坡衝下去，頸間的燻肉在跑動中上下襬動，那種景象讓人看了既美麗又有些心疼。
“現在這些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我那孫女那麼好，洗衣做飯、舞蹈歌唱無所不通，還會上山採藥砍柴，他就這麼逃了麼？”
老太太倚著柺杖，看著李長生逃離的方向，滿臉疑惑地搖了搖頭，似乎對錯過這樣一門親事感到頗為遺憾。
“哈哈哈，實在是忍不住了，太逗了，簡直要笑破肚子了！”
紅姑看著狼狽逃跑的李長生，止不住大笑起來，笑得連衣兜裡的雞蛋都掉了出來。
“真的好笑，那老太太真是風趣極了，可愛得緊！”
花靈也跟著大笑了起來，目光緊緊鎖定在李長生身上，樂呵呵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