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笑得不值錢
處理好眾婦人的歸處後，沈如筠沒繼續在大理寺附近停留，重新踏上馬車。
左雲桉緊跟著跨入馬車，伸手握住女子的手。
“你要將《女史》送到何處，我先讓車伕送你過去！”沈如筠悠然靠在軟墊上，唇角掛著淺淺笑意，顯然心情頗佳。
“已經送出去了！”左雲桉說著，往女子身側挪了挪，大膽地牽著對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與之肩膀挨著肩膀。
聞言，沈如筠抬眼瞥了男子一眼，頗為訝異道：“你在大理寺內除了認識孫大人，還有自己的人？”
“嗯！”左雲桉應聲，輕輕將下巴擱在女子肩上，壓著嗓子道：“我在大理寺有人，在京衛指揮使司有人，甚至在太子身邊也有人，你若是用得著，我把他們全都交給你差遣！”
“太子身邊的人是你的還是皇上的？”沈如筠挑眉，忍不住重新審視眼前人。
“我自己的！”左雲桉輕聲道。
“你好大的膽子啊！”沈如筠詫然，雖然她心中早有預料，可聽到他親口承認，還是不免感到震驚。
“誰讓太子幫著蕭亦然一起針對你呢！”左雲桉拿腦袋蹭了蹭女子脖頸，像只撒嬌的大貓：“他們既暗中勾連，我又不希望蕭亦然和你在一起，自然得做足準備。”
沈如筠被蹭得有些發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甕聲道：“你為何忽然同我說這個？”
“因為經過方才之事，我更喜歡你了！”左雲桉大膽地伸手環抱住女子結實的腰肢，悶聲道：“如筠，你這般好，總叫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只能儘可能多地展現自己有的，作為籌碼加重在你心中的分量！”
“呵！”沈如筠失笑，有些無奈道：“你先前不是說自己是最配我的嗎？”
“那是因為這世上沒有神仙。”左雲桉抬頭看向女子，眸中滿是愛意，像最虔誠的信徒：“可你的存在，又讓我覺得這世上是有神明的！”
四目相對，沈如筠心跳漏了半拍。
她抬手按在心口上，感受著心臟不受控制的瘋跳，饒是她極力控制，呼吸還是急促了幾分。
“左雲桉，我只是凡人！”沈如筠認真言罷，頓了頓，斟酌著開口道：“改日，你讓你父親帶你的庚帖上門拜訪我祖父吧！”
聞言，左雲桉雙眸驟然亮起，卻還是強做鎮定地追問：“此話當真？”
“當真！”沈如筠點頭，整個人被男子大力抱入懷中。
“呵呵！”
“哈哈哈……”
“嘿嘿嘿……”
逐漸失控的傻笑聲自頭頂傳來，沈如筠抬頭看去，就見男子笑眯著眼，唇角險些咧到耳根子去，哪還有半分翩翩貴公子的的儀態，分明是那城東頭的傻小子！
“左雲桉，你笑得很傻！”沈如筠有些無語，她不明白為何只是私下交換二人的庚帖，便能讓他開心成這副模樣，明明他們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她也曾表態會選他，那份庚帖真有那麼重要嗎？
“咳咳！”左雲桉強壓下高高翹起才唇角，夾著嗓子發出惑人的悶笑聲，很快又轉為失控的傻笑。
“別笑了別笑了！”沈如筠抬手去捂男子的嘴，恨不能給方才提出交換庚帖的自己一個巴掌：“現在可是在大街上，我與你同乘也便罷了，你還在我車上笑得這般……這般難以名狀，你讓聽到的人怎麼想？”
“嘿嘿嘿……”
傻笑聲自指尖瀉出，沈如筠立即將男子的嘴捂得更加嚴實。
“不許笑了！”她橫了男子一眼，壓低聲音警告道：“你可別忘了，你現下是我的幕僚，你見過哪個幕僚笑得這般傻氣的？到時候可真就坐實了你是我養的小白臉的傳聞！”
他不要面子，她還想要呢！
她倒是不怕被人非議養小白臉，可要是外頭的人說她養的小白臉是個傻子，她上哪解釋去？尤其是，她背後還有蕭亦然那個傻缺玩意兒盯著！
“呵呵……”左雲桉盡力憋忍著，一張俊臉憋得通紅，可歡喜還是從眉梢眼角跑了出來。
“叩叩！”
敲擊聲突兀響起，車廂傳來輕微的震動。
很快，馬車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沈大人？”
“是葛斌斌！”沈如筠壓低聲音，在男子耳邊威脅道：“你若再不收斂，可要叫葛大人看笑話了！”
聞言，左雲桉瞬間收斂神情，露出一派雲淡風輕的翩翩公子模樣，彷彿方才險些將車頂笑飛的人並不是他。
見狀，沈如筠沒好氣地白了男子一眼，這才掀開車簾衝立在馬車外的葛大人點頭致意：“葛大人有事？”
“沒事！”葛斌斌一邊搖頭，一邊拿眼看向女子身後，在瞧見左雲桉的瞬間登時沉下臉色，連帶著語氣也生硬了幾分：“只是方才經過，聽到馬車內傳來古怪的聲響，又見馬車似乎是沈大人的，這才過來瞧瞧。”
“原來如此！”沈如筠恍然般點點頭，客氣道：“葛大人不必擔心，您忙正事去吧！”
“我……”葛斌斌一梗，有些不死心地繼續追問道：“沈大人，方才馬車內的聲響是什麼？”
“沒什麼！”左雲桉探出頭，不著痕跡地彈了彈微微褶皺的衣襟：“草民想到高興的事，一時忘形，不會耽誤葛大人您辦正事的時間吧？”
聞言，葛斌斌深深看了男子一眼，無形的火光在二人之間迸濺。
沒等火勢徹底燃燒起來，沈如筠將左雲桉往馬車內推去。
葛斌斌微微翹起唇角，還欲說些什麼，就聽得女子出言道：“葛大人，勞煩讓讓，下官還有事情要辦！”
“噗嗤！”左雲桉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葛斌斌額際蹦出一根青筋，他後退兩步拉開距離，以馬車內的人能聽到的音量道：“安公子還是要多保護嗓子，方才弄出的聲響，本官還以為沈大人在馬車內虐待傻子！”
聞言，左雲桉猛然推開窗子，衝馬車外的男子挑釁道：“葛大人若是知曉草民因何事而忘形，你也會羨慕我好命……”
不等他把話說完，口鼻被一隻纖長的手捂住。
“葛大人，告辭！”沈如筠衝男子點頭致意，“啪”地關上窗子，衝車夫吩咐道：“走吧！”
“是！”車伕應承，揮動馬鞭駕車駛離。
“哈哈哈！”
舒朗的笑聲自馬車廂內傳來，很快戛然而止。
葛斌斌看著遠去的馬車，咬咬牙，又咬咬牙，沒能將肚子裡的氣嚥下，倒是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