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什麼是天意?
想通了這一點,李金的心中又安定了幾分。
他連忙站起身來,對著蕭晏殊鞠了一躬。
“太子殿下言重了,您有話就說便是,忠言向來逆耳,您又何須這般見怪?”
看著這個李金還在裝模作樣的樣子,蕭晏殊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說。
“李大人,這話有個地方不對。”
聽到蕭晏殊的話,那李金立即疑惑的問:“哦?這是何意?還請太子殿下解惑。”
“自在人心這話,對,也不對。”
“哦,太子殿下此話是何意?這話有什麼地方不對?”
看著表面恭順的李金,蕭晏殊抬起食指把玩了下杯子,淡然的說道。
“都說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自在人心也沒錯,可人活於天地,若無天理,又如何看得見人心?”
說到這,蕭晏殊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
“當然,天理歸天理,人心歸人心,這倒是兩碼事了。”
“你李某人的未來和天理沒關係,和人心也沒關係。”
“你的未來,只和一樣東西有關係。”
蕭晏殊說話的聲音很慢,
蕭晏殊撥弄杯子的手指也很慢,杯子在擺弄時常常和碟交叉相錯,敲擊出了清脆的聲響。
每一項都在這個安靜的會堂上,盪出了一陣陣回聲,讓李金的心不由得越來越沉。
明明早就和請來的幕僚談過,京城的李家也早就給過消息,但是事到如今,和太子殿下交談的今天,他為何會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此時,顯然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只能恭恭敬敬的鞠上一躬,裝模作樣的,把他的話接下去。
並祈禱眼前的太子不過是虛張聲勢,對他不會有什麼實質的威脅。
“太子殿下有話直說便是,到底與何有關係?”
“啪嗒。”
李金的話音剛落,那個杯子就在蕭晏殊的撥弄下,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這清脆的一聲,讓整個室內都安靜了下來。
李金鞠躬不說話,蕭晏殊看著杯子也不說話,柳蓁看著眼前這一幕,若有所思。
“李大人,您知道什麼叫天意嗎?”
過了一息兩息,蕭晏殊才漫不經心的抬起頭,還答非所問留下了一句。
看著李金滿臉疑惑的樣子,蕭晏殊上下端詳的一,然後搖了搖頭。
沒等李金回答,他就自語似的問下了一句:“李大人,你是真不知道?”
這話說的雲裡霧裡,讓李金在心中暗罵不已,這些京城裡來的傢伙,都這麼裝模作樣嗎?
明明是求到老子身上的事,架子擺的一個比誰都大。
看來這個太子就是在虛張聲勢罷了,什麼天意?莫名其妙?
李金壓下心底的惶恐不安,盡力讓他顯得看上去無比的坦然自如。
“看來太子殿下,還信那鬼神之事?”
“也是,天地生靈,對天地總是有那麼一兩分敬畏之心——”
“你錯了,”蕭晏殊打斷了李金的,帶著一股高深莫測的神態說,“我大周的臣子,只需要敬一個天,足矣。”
蕭晏殊撇了李金一眼,帶著笑意說道:“當然,若李大人要敬畏自然,倒也算得上是美德一件了。”
他說什麼?大周的臣子??
聽到這兒,李金忽然冒出一身冷汗,太子指的難道是?
看著李靜不知所措的樣子,蕭晏殊忽然笑出了聲,笑的聲音還挺大。
“抱歉啊李大人,是孤誤會你了。”
“剛剛那番自證可說得好啊,說得孤還以為,你這當真有什麼通天路,身後還真有什麼大神仙呢?”
“孤怎麼聽著?李大人倒像是個孤膽英雄,置生死於度外呢?”
“以一己之力待天理,這樣的勇氣,孤實在是敬佩。”
“像君這樣的義士,孤一向是敬佩的,既然如此,又如何能不成全?”
蕭晏殊的話說的依舊很慢,但每說一句,就讓李菁額頭上的汗密上一分。
說到最後,柳蓁已然能看到李大仁頭上那斗大的汗珠,一顆一顆的滾到了衣襟裡,汗溼了一片。
不過蕭晏殊似乎對李金的現狀並不在意,他只是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後對著他拱了拱手。
“今天的話,你就當我沒說,還是李大人說的好啊。”
“這世間的道理,其實就這麼簡單。”
“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人心是什麼樣的,公道,自然是什麼樣的,不是嗎?”
蕭晏殊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似是有幾分感慨,但還沒等李金看清,便轉瞬即逝。
等到他凝神,眼前只剩下了一個頗有禮節的笑,慢慢的說道。
“孤實在是敬佩不已,既然如此,孤也就不打擾李大人了。”
“李大人,告辭。”
柳蓁在旁邊聽著,越聽越不對勁。
她怎麼聽著不對勁?
她怎麼感覺,蕭晏殊像都是在陰陽怪氣呀?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蕭晏殊對她使的眼色,柳蓁微微點了點頭,也跟著起身告辭了起來。
“太子殿下言重了,不過是一點拙見罷了,不值得殿下如此掛心。”
看蕭晏殊起身告辭,李金連忙站起來將二人送出。
三人之間又是一番客套吹捧,互相試探,就這麼你來我往的折騰好一陣子,蕭晏殊柳蓁才成功的乘車,從李府揚長而去。
“大人,快到用飯的時間了,夫人那邊您看?”
看著一直站在門口仰天而望的李金,一旁的管事猶豫了一下,眼看天色越來越暗,他還是走上前試探的問了一句。
“把飯帶到書房,今天我在那吃。”
聽到了管事的聲音,李金才終於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向房內走去。
往前走了兩步以後,他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揹著管事,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淡淡的問了一句。
“宗家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遞過來?”
管家看著李金的背影,雖然有些迷惑,但還是鄭重的鞠了一躬答道。
“回老爺,現下還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李金不知道是喜是怒,只是站在那久久不言。
難不成,是他想多了?
說不定,那個太子就是在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