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愚民的命
商船艦隊發言人，圖爾·尤斯金娜。
作為全體行商浪人在泰拉的代表，尤斯金娜及其家族擁有遠超在座所有人的巨大財富，回春手術和延壽手術的共同作用使得這個幾百歲的女人依然青春貌美，配合此時鬥志昂貴的姿態和堅定不移的語氣，展示著行商浪人所特有的冒險精神和意氣風發。
“你想怎麼自救？”
烏多眯起眼睛問道。
“看看那顆衛星。”
尤斯金娜抬手指天：
“它有多大？就算那顆衛星上的每寸地面都站滿了綠皮，它又可以容納多少獸人？而泰拉呢？這裡是人類的發源地，我們擁有上百億的人口，我們每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衛星上的歐克獸人！我們何必畏懼它們？”
高領主們聽完微微一愣。
尤斯金娜則在繼續闡述她的計劃。
與其說是計劃，不如說是鼓動：
“我們可以發起一場聖戰，我們沒有部隊，但是我們擁有信仰！神皇信仰就是我們最強大的武器，把我們最虔誠最忠誠的人民組織起來武裝起來。海軍已經靠不住了，但是行商浪人還有艦隊！我們可以集中所有滯留在泰拉的商船，運送聖戰部隊登陸那顆獸人武裝衛星，無與倫比的信仰和壓倒性的數量足以淹沒它們！綠皮異形最終都會知道，神聖泰拉不容侵犯，勝利必將屬於人類帝國！”
說完，尤斯金娜轉頭，炯炯目光盯住了坐在她斜對面的國教教宗，梅斯林。
“我需要帝國國教的配合。”
尤斯金娜最後說道。
…………
泰拉，永恆城巢都貧民窟。
傅青海戴著兜帽披著大斗篷，同樣裝扮的斐依和薇拉跟在身後，步履匆匆走在巢都城市交錯立體的骯髒狹窄街道里，偶爾抬頭向上看去，那張怪異大臉依然高高懸在天空之中，帶著惡意注視著地表的所有人類。
“戰鬥月亮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傅青海一邊走著一邊問道。
“是的，除了最開始現身時擊毀了達摩克利斯空港及其周圍附屬設施，戰鬥月亮至今沒有任何動作，沒有轟炸地表，沒有投放登陸部隊，也不知道這些綠皮在想什麼。”
薇拉點頭說道。
“心理戰術。”
傅青海毫不猶豫地說道：
“或許人類還不願意承認，但是歐克獸人現在用的就是心理戰術，不戰而屈人之兵。就算失去了軌道制空權，經歷了泰拉圍城戰役的洗禮，泰拉地表眾多的要塞堡壘和地下工事依然夠讓獸人登陸部隊喝上一壺。過去綠皮不會考慮這些損失，滿腦子就只想打仗，但是現在它們會了。它們想要製造巨大的壓力逼迫人類承受不住最終自己崩潰，這樣它們就能不費一兵一卒佔領人類帝國首都。”
“同
意。”
薇拉贊同。
三人沿著塔樓邊緣突出來的階梯螺旋向上攀登，穿過拱門，然後走進了人群熙熙攘攘的擁擠街道。幾顆伺服顱骨在人群的頭頂飄過，眼眶裡面投射出了藍色全息投影：
一個肩膀掛著鑲嵌金絲的黑色艦長大氅的女人，正站在高臺上揮舞雙臂慷慨激昂發表演講，而在她的身側站著一個身披深藍絲絨法袍、頭戴三重寶石冠冕的白髮老人。
“商船艦隊發言人尤斯金娜。”
薇拉·諾拉瞟了一眼低聲說道：
“還有國教教宗梅斯林。”
“滋滋……我們必須團結起來！”
伺服顱骨下頜同步發出聲音：
“團結起來消滅那些異形。拿起你的武器，堅定你的信仰，獸人不堪一擊。神皇將會保佑我們，他最虔誠的僕人就站在我的身邊。現在，加入聖戰部隊，我們會在獅門空港完成集結，然後徹底抹除那顆褻瀆之月！”
“你聽到了。”
薇拉扭頭看向傅青海：
“他們號召民眾集結起來登上戰鬥月亮。”
“送死行為。”
傅青海面無表情地說道。
恩丁巢都世界上空，七個戰團八千多名星際戰士一齊登陸戰鬥月亮，向衛星的深處推進過程之中一度還陷入了僵持，甚至差點要被歐克獸人反推回來。現在召集一群平民百姓就想佔領戰鬥月亮，簡直痴人說夢。
“我知道是送死行為，但是你不管嗎？”
薇拉急切問道，甚至因此停下腳步：
“我只是一個見習審判官，但是你有能力阻止他們，你的戰團，你的艦隊……”
傅青海轉過身看著薇拉：
“但我為什麼要阻止他們？”
“上百萬的民眾將會因此喪命……”
“你的措辭不夠準確。”
傅青海無情地打斷了她：
“你得加上定語——上百萬個愚昧、盲目、狂熱、認知水平低下以至於真的相信信仰可以代替宏炮、光矛和魚雷擊敗獸人的民眾，將會因此喪命。商船領袖和國教教宗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本質上就是一種篩選，把人群裡的蠢貨篩選出來，然後派他們去送死。”
在傅青海看來，尤斯金娜組織起的這支農民十字軍某些方面很像電影《周處除三害》裡的邪教徒，痴愚狂熱且死不悔改。
“所以愚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薇拉抬頭看著傅青海低聲反問：
“愚民就活該被統治者利用嗎？”
“愚民的命也是命。”
傅青海同樣低頭看著薇拉說道：
“但是他們的命不值得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知道培養一個全新全異星際戰士需要耗費多少資源麼？千方百計得到基因種子，篩選出合格的候選人，改造，訓練，配齊武器、載具和動力裝甲……我的戰士隨時可以犧牲，但是不會為了一群愚民而死！”
“或許他們並不全是愚民。”
薇拉還在試圖辯解：
“或許他們之中有人知道登月就是送死，但是忠誠和勇氣讓他們不肯坐以待斃。”
“你說得對，或許是有這樣的人。”
傅青海抬起頭目光看向遠方。
商船領袖組織起的這支農民十字軍又很像是32k時代的戰錘義和團，你不可否認它有一定的忠君愛國救亡等等正面思想摻在裡面，但更多的還是封建迷信與愚昧無知。
“所以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我會逐一清算，清算發起這場聖戰的人，以及默許這場聖戰發生的人，給這些註定要死在戰鬥月亮上的民眾一個交代。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
傅青海說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