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費恩德羅公國（一）
在陳有明八歲那年，父親曾帶他去過一次偏遠星域，那是一個名為“德瑞爾”的廢棄礦星。星球上遍佈風化的礦坑和鏽蝕的採礦機械，整個地表彷彿被撕裂了一般，透著荒涼的美感。
“看好了，明子。”父親陳洵的聲音中透著些許興奮，他操控著一臺老式方舟探測器，靈活地穿梭在礦坑之間。他從方舟的儲備艙中取出一個複雜的儀器，對準礦坑深處的黑暗地帶掃描。
“那是什麼？”年幼的陳有明好奇地湊過去，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父親神秘一笑：“這是一扇‘門’，一種跨越星域的奇蹟。”
“門？像那些跨星域的空間門嗎？”小陳有明天真地問。
“不完全一樣。”陳洵耐心解釋，“普通的空間門是科技與能量的結合，但這裡的‘門’，是某種更高級的存在。它不僅跨越空間，還能疊加時間和生命的奇點。這樣的門非常罕見，甚至被各大帝國列為機密。”
“那裡面有什麼？”陳有明睜大了眼睛。
“未知。”父親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沒人知道門後是什麼，因為進去的人，要麼沒有回來，要麼出來後變得和以前完全不同。”
他的話音剛落，儀器忽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一股無形的波動從礦坑深處傳來，彷彿大地本身都在低聲嗚咽。父親一把將陳有明護在懷裡，迅速操控方舟遠離。
然而，就在那一刻，陳有明隱約看到礦坑中出現了一道光，像是一片扭曲的星空，散發著攝人心魄的美麗。
“那是什麼？”陳有明驚叫。
父親沒有回答。他的神色複雜，有興奮，也有恐懼。他迅速收起儀器，帶著陳有明離開了那個礦星。臨走前，他只說了一句：“永遠記住，明子，這個宇宙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也比我們想象的危險。”
多年後，當陳有明逐漸成長為一名機甲士，並開始執行任務時，他慢慢發現了一些細節，那些細節似乎指向了自己身上隱藏的秘密。
他體內的能量感應似乎與常人不同。在機甲學院時，他操作攻堅者三型時，總能激發機甲出乎意料的潛能。其他學員需要精準計算能量分配，而他卻憑直覺就能完成。甚至在面對某些高端機甲系統時，他能感覺到一種奇妙的“共鳴”。
“你和這些機甲，似乎有種特殊的聯繫。”一位導師曾這樣評價他，“這不是天賦，而是某種無法解釋的現象。”
直到一次緊急任務中，陳有明偶然啟動了一種只有高級機甲才配備的自愈模塊，而那時他駕駛的只是普通的攻堅者三型。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但他卻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事情的真相，直到那一天才浮出水面。沙家核心部隊的指揮官在陳有明返回基地後，將他帶到了一處隱秘的實驗室。實驗室中，擺放著許多複雜的裝置，其中一臺裝置的中央，懸浮著一枚散發著微光的晶體。
“這是什麼？”陳有明看著晶體，心中隱隱感到一陣熟悉的悸動。
指揮官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一塊‘門’碎片。你應該對它不陌生。”
陳有明愣住了。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童年時德瑞爾礦星的那道光芒，和父親關於“門”的描述。
“什麼意思？”他低聲問。
“簡單來說，你並非普通人類。”指揮官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你是從‘門’中誕生的生命體。”
陳有明震驚地睜大了雙眼。他的腦海一片混亂，似乎所有過往的片段都在這一刻串聯了起來。他的特殊感應，他對機甲的共鳴，甚至連他體內的能量循環，都和常人不同。
“這是怎麼回事？”他喃喃自語。
指揮官嘆了口氣：“當年，你父親在德瑞爾礦星中發現了一道未完全開啟的‘門’。那是一扇奇蹟之門，但同時也極其危險。他無意間觸發了‘門’的共鳴，而你，就是那次共鳴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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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是從‘門’裡出來的？”陳有明的聲音顫抖，難以接受這個驚天的真相。
指揮官點了點頭：“沒錯。你不是自然出生的生命，而是‘門’的造物。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你會擁有如此特殊的能力，以及為什麼那些遊俠機甲兵會盯上你——他們的僱主，想要研究你身上的秘密。”
陳有明沉默了很久。他看著那枚晶體，彷彿在窺探自己的過去。他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但他卻沒有時間去消化這一切。
指揮官的聲音再次響起：“陳有明，從現在開始，你的身份已經不再普通。你需要做出選擇——是接受這份命運，還是逃避它。”
陳有明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他知道，自己的未來，已經和這片星空的秘密緊緊聯繫在了一起。
夜幕沉沉，風聲如刀，“颼颼”地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戈壁的夜寒冷刺骨，晝夜溫差讓一切變得難熬。即使身體素質再強，駕駛著單輪獨軌車的青年也感到一絲吃力。
獨軌車的速度漸漸放緩。前方是一片綿延的戈壁灘，地勢平坦，適合行車，但這裡的環境遠非表面那麼簡單。測繪儀顯示，地下埋藏著大片磁礦，散發出的干擾波讓精密設備變得不可靠。車上的導航儀偶爾發出微弱的“嗤嗤”聲。
車身晃了一下。
“果然不能掉以輕心，”青年低聲自語，隨即切換為手動駕駛模式，穩穩掌控方向。
導航儀的光屏上，一個粗略的標記指向了前方某個位置。那是傳聞中的“幻影酒館”。沙漠深處的這個地方，因其隱秘和混亂而臭名昭著。建築物藏身在磁礦區內，信號干擾讓任何外來者都難以精準定位。或許正因如此，它才得以隱於世間，像一頭吞噬獵物的沙漠野獸。
就在獨軌車靠近目的地的時候，遠處地平線上，隱約出現了一道微弱的亮光。光亮漸漸顯現出輪廓，竟是一座由廢棄戰艦改造而成的建築物。建築前端還立著一尊潔白的天使雕像，高大而莊嚴，彷彿在寂靜的夜空中展翅欲飛。
“誰會想到，這天使雕像的身下藏著多少骯髒與罪惡。”青年凝視著那燈光，與內心暗自咀嚼著沙漠的真相。
他將車停在平臺上。這裡是由戰艦停機坪改建的停車場，平臺上停滿了各式車輛——小型探險車、沙漠越野貨車，甚至還有巨大的運輸機甲。場面熱鬧而雜亂。
建築的入口是一扇陳舊的金屬門，上面佈滿了斑駁的劃痕和彈孔。伴隨著“嘀嘀”的解鎖聲，門緩緩打開，熱浪夾雜著嘈雜的人聲迎面撲來。
進入酒館後，濃郁的酒香和刺耳的笑聲撲面而來。大廳燈火通明，人們的狂歡填滿了每一寸空間。一名禿頂壯漢高舉酒杯，粗著嗓門嚷嚷著：“哈哈哈，再來一杯！這黑金麥酒夠勁兒！”
他身旁的幾人鬨堂大笑，有人惡趣味地嘲弄：“你小心點，喝多了撞到機械女郎，別把自己震成廢鐵！”
另一側的臺上，一群裝飾華麗的女性在表演舞蹈，她們的動作略顯僵硬，似乎身體部件大多經過機械改造。
青年皺了皺眉，沒有參與喧囂。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那張由老者交付的礦區地圖。穿過喧囂的人群，他走向吧檯。
忽然，一個甜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腳步：“喂，帥哥，一個人啊？”
他抬起頭，看到一名少女迎面走來。她戴著一副半面黃金面具，遮住了左側臉頰，而裸露的右邊臉龐白皙而秀麗。她的步伐略微僵硬，顯然腿部是機械義肢。
“要不要嚐嚐我們的招牌酒？還是需要人陪？”她笑著靠近，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
青年僵了一下，本能地想抽回手，但少女的力氣出奇地大，幾乎將他拖到了一張椅子旁。她笑盈盈地坐在他對面，拿起酒杯說道：“這裡可是沙漠裡的樂園，不用拘束，放鬆點嘛。”
然而，青年只是搖搖頭，語氣生硬而堅定：“我還有事，謝謝。”
少女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後自嘲般地低下頭：“唉，你真是特別的人……不過也對，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明白我們這些人的生活呢？”
“砰！砰！砰！”
一聲聲巨響從遠處傳來，大廳的地板開始晃動，酒瓶和玻璃杯接連掉落在地。
“嗷嗷嗷！人類，贖罪吧！你們竟敢用我族的鮮血釀酒！”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一道巨大的黑影撞破了酒館的大門。這是一名外形兇悍的異族戰士，全身覆蓋著流光的黑色戰甲，手中揮舞著巨大的戰錘。
“轟！”
戰錘狠狠砸在地面上，整個酒館如同沙堡一般崩塌。金屬的碎片四處飛濺，慘叫聲接連響起。
青年迅速反應過來，他抄起一張酒桌當作盾牌，躲避飛射的碎片。周圍的人群陷入一片混亂，有人被擊中當場斃命，有人驚慌逃竄。
這青年正是陳有明。
正當陳有明要被異族戰士擊殺時，陳道明閃亮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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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陳道明雙手一合，大喊一聲“歲月道，來！”。眼前一道亮光閃過，陳有明與陳道明被傳送進歲月長廊當中！
歲月長廊內的氣息愈發濃郁，彷彿將一切都封鎖在這片浩渺的時空夾層之中。陳有明和陳道明沿著這條古老的通道前行，每一步都像踏在歲月的痕跡上，既神秘又深沉。
古碑的警示猶在腦海中迴盪——“一浪一歲月，一浪一世界；一步一界，一步終生。”
儘管兩人無法完全解讀這段話的深意，但他們清楚，自己正行走在某種遠超認知的存在之上。
當通道盡頭豁然開朗，陳有明和陳道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幾乎失語。
那是一片無垠的金色汪洋，海面像是由流動的光與時間構成。每一朵翻湧的浪花中都隱約可見人影浮現，彷彿凝聚了不同時代的偉大存在。
陳有明站在懸浮的歲月長廊邊緣，怔怔地看著浪花中的畫面：
一個身披戰甲的古代君王正指揮無數兵馬與敵人鏖戰，刀光劍影中，他眼中閃耀著無畏的光芒；
一個偉大的發明家盤坐在充滿零件與工具的工坊內，手持奇異的器具，引領著一個時代的技術革新；
甚至還有某種不屬於人類的偉大生物，展翅翱翔於天穹之間，攜帶著神秘的使命。
“這些浪花中的人影，是過去的強者，是歲月的引領者……”陳道明語氣低沉，彷彿在自言自語。他從未見過如此浩瀚的景象，即使見多識廣，這一刻也感到自己的渺小。
就在兩人愣神之際，他們注意到所有浪花都在湧向一個方向，似乎被某種力量牽引著。陳有明好奇地順著浪花的軌跡看去，視線的盡頭，一艘小船在逆流而行。
船上站著兩人。
前者是一個黑衣男子，背上揹著一柄斷劍，他的目光如電，冷冽而堅決，彷彿無視一切阻礙。那份傲然姿態，讓人不自覺地生出敬畏。
划船的老人則身著白衣，面容如淵，雖顯蒼老，但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穩重與深不可測。
“歲月擺渡人……”陳道明失聲道。他的目光中滿是震撼，顯然知曉那老人的存在。
“歲月擺渡人？你是說……那個老人？”陳有明問道，他的聲音裡帶著無法掩飾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