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明明 作品

第51章 世界的真相(上)


 魔族退去的速度極為迅捷,彷彿一陣暴風掠過,留下空曠的戰場。遠處的山巒漸漸被黑壓壓的魔族潮水所吞沒,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詭異的安靜。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風吹動旌旗的聲音,伴隨著幾聲遠方的鳥鳴,彷彿之前的殺伐從未發生過。

 城牆上,士兵們一個個如釋重負地鬆開了緊握的武器,有些人甚至直接癱坐在地上,汗水順著他們的盔甲滑落,瞬間蒸發在炎熱的空氣中。陽光打在每個人的臉上,卻照不進他們心中的陰霾。那些經歷過無數戰鬥的老兵,此刻也露出了少見的疲憊神情。雙腿微微發抖,彷彿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眼神空洞而迷茫。

 “終於……結束了?”一名年輕的弓箭手喃喃自語,他放下了手中的長弓,手指因為長時間繃緊弓弦而微微發顫。弓弦上還殘留著細微的血跡,那是他不久前拼盡全力射殺的魔族戰士留下的痕跡。然而,這種勝利的快感卻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所代替。

 驅魔關的高大城牆上,曾經佈滿了警覺和緊張的氣氛,而今只剩下壓抑與沉默。風中夾雜著魔族撤退時揚起的沙塵,打在戰士們的臉上,帶來陣陣刺痛,但無人去理會。

 站在城牆最高處的幾名將領也沒有例外,他們的臉上並沒有勝利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倦意與疑惑。雖然魔族大軍的撤退看似勝利,然而,他們卻心知肚明,這並不是靠他們的力量贏得的戰鬥,而是魔族的突兀退卻。

 剛剛那個站在城頭上的黑影,魔神皇的威壓依然如夢魘般壓在所有人的心頭。即便此刻魔神皇已經遠去,他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神彷彿仍然注視著每一個人,審判著他們的靈魂。面對那樣的存在,所有人都明白,即便傾盡全力,也不過是在蚍蜉撼樹,根本無法撼動這位來自魔族最深處的強者。

 “魔神皇……”一名老將輕聲呢喃,他的聲音微不可聞,但身旁的同伴聽見後卻依然微微顫抖。沒有人能忘記剛才魔神皇站在城頭之上的那一幕,彷彿一尊神只降臨,帶來了死亡的陰影和無盡的恐懼。

 太陽漸漸西沉,夕陽的餘暉灑在戰場上,曾經的屍山血海如今早已被魔族撤走時的動作所抹去,留下的只有光禿禿的大地與幾處殘破的戰旗。

 這一場戰役,結束了。但戰士們都清楚,真正的決戰或許還未到來。

 城牆上的戰士們依然沉浸在疲憊和迷茫中,魔族大軍如潮退去的場景彷彿是夢境般不真實。魔神皇的威壓太過強大,即便那位傳說中的魔族君主早已離去,他所帶來的恐懼和壓迫依然盤旋在每個人的心頭,揮之不去。夕陽的餘暉灑在驅魔關的城牆上,拉長了每個人的影子,彷彿在映照他們心底的無力與不安。

 “準備打掃戰場!”一聲略帶沙啞的命令打破了寂靜。

 聲音的來源是關內的統帥,年近半百的齊將軍。他身披甲冑,刀劍鋒芒已經不再寒光四射,卻帶著一股沉穩的威嚴。經歷了數十年的戰鬥,他的臉上佈滿了皺紋,每一道皺痕彷彿都記載著無數次生死之間的徘徊。

 “是!”士兵們應聲而動,雖然疲憊至極,但他們明白戰後的善後工作至關重要。魔族的屍體,戰友的遺骸,還有零散的武器,都必須儘快處理,以免瘟疫橫行,或引發更多的危險。

 然而,當他們走下城牆,來到戰場之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空曠的大地,毫無生機。

 地面上幾乎沒有任何魔族士兵的屍體,更遑論戰利品。那些曾在戰鬥中倒下的魔族戰士,竟然在魔族大軍撤退的過程中,被悄然帶走了。他們彷彿從未存在過,彷彿這片戰場上只是一場噩夢。

 “怎麼可能?”一名老兵看著這片空蕩蕩的土地,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這麼多魔族,怎麼可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魔族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一旁的同僚苦笑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他們早已習慣了魔族的詭異手段,可這一次,卻依舊讓他們心生寒意。

 在驅魔關的歷史上,魔族從未如此迅速、如此徹底地撤退過。即便是以往幾次失敗的攻勢,魔族也總會留下大量的屍體,作為他們殘暴進攻的證據。然而這一次,除了殘破的地面和焦灼的氣息,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遠處,幾名士兵正在清理戰場上寥寥無幾的戰旗和散落的武器

。他們默不作聲,彷彿怕打破這詭異的安靜。偶爾,他們會互相看一眼,眼中滿是警惕和不安。

 他手握長劍,劍柄上纏繞著紅色的絲帶,那是戰時他親手繫上的,象徵著勇敢與決心。但此刻,他的手掌微微用力,彷彿想從這柄劍中汲取些許力量,平復內心的波動。

 “魔神皇為何突然撤軍?”這是所有將領心中的疑問。儘管他們明白魔族從不按常理出牌,但這次的撤退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預感,彷彿某種更為可怕的陰謀正在醞釀。

 齊將軍的身後,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謀士緩緩走了過來。他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面色冷靜,似乎早已看透了這一切的背後。

 “將軍,魔族不可能就此退卻。”謀士聲音低沉,彷彿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他們一定有更深遠的圖謀。”

 “更深遠的圖謀?”齊將軍轉過身,眉頭依然緊鎖,“可驅魔關的防禦不曾動搖,他們為何如此急切撤離?”

 謀士沉思片刻,目光看向遠方那已然消失的魔族蹤跡,緩緩說道:“也許,他們等待的並不是這一次的攻城戰,而是某種契機。魔神皇不會輕易現身,而他現身的背後,必然有我們尚未察覺的深意。”

 齊將軍點了點頭,心中依然難以釋懷。魔族大軍撤退的速度與規模過於詭異,彷彿他們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這一切。無論是攻城,還是撤退,都顯得不真實。

 “傳令下去,加強城防。”齊將軍沉聲道,“我們不能掉以輕心,魔族或許隨時會捲土重來。”

 謀士微微頷首,表示贊同。他的眼神依舊冷靜,但心中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這種不安來自於對魔神皇的直覺,一個充滿邪惡與智慧的存在,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次機會。

 就在這時,一名探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臉色慘白,呼吸急促。

 “報——!”探子跪倒在齊將軍面前,聲音因恐懼而微微顫抖,“魔族……魔族在我們後方出現了異動!”

 “後方?”齊將軍猛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警覺,“說清楚!”

 探子嚥了咽口水,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恐懼,繼續說道:“就在驅魔關的南方十里外,有一支魔族的奇襲部隊,數量不多,但他們似乎在……在召喚什麼東西!”

 “召喚?”齊將軍心中一緊,魔族的召喚術從來都是不祥的預兆,尤其是在這種詭異的時刻。想到這裡,他立刻轉向謀士,眼神中充滿詢問。

 謀士的表情也瞬間凝重起來。他沉吟片刻,冷靜道:“看來,這才是魔神皇的真正意圖。他讓主力撤退,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這支奇襲部隊則在後方進行某種黑暗的儀式。”

 不一會兒,數百名精銳騎兵便集結在城門口,每個人都穿戴整齊,精神抖擻,儘管剛剛經歷了漫長的戰鬥,但他們的戰鬥意志絲毫不曾削減。他們明白,驅魔關的存亡,繫於每一場戰役的成敗。

 齊將軍親自帶隊,帶領這些精銳騎兵直奔南方。他們如疾風般掠過荒原,腳下的土地隨著馬蹄的踩踏發出沉悶的聲響。

 遠處的夕陽漸漸隱沒,夜色開始蔓延,黑暗悄然籠罩大地。而就在前方不遠處,一股異樣的氣息正在凝聚,彷彿連天地都在微微顫抖。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陰寒和壓迫感,令人窒息。

 當騎兵們終於抵達目的地時,他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無以復加。

 一片荒涼的土地上,數十名魔族祭司正圍繞著一個巨大的法陣,法陣中間是一道漆黑的裂縫,彷彿通往無盡深淵的入口。裂縫之中,隱隱傳來陣陣低沉的嘶吼聲,彷彿有什麼可怕的存在正在甦醒。

 “他們在召喚什麼?”齊將軍的心臟劇烈跳動著,手中的劍緊握不放。他知道,不能讓這個儀式完成,否則等待驅魔關的,將是滅頂之災。

 “全軍,衝鋒!”

 齊將軍的怒吼聲猶如一聲驚雷,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響。隨著他一聲令下,數百名精銳騎兵立刻整齊劃一地行動起來,鐵蹄踩踏著荒原,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風捲起他們披在身後的戰袍,如同展開的鷹翼,直撲魔族的法陣。每一名騎士都緊握兵器,眼中透著決然的光芒,他們明白,若不能阻止魔族的召喚,驅魔關將陷入無盡的災難。

 前方,魔族祭司們依舊專注於法陣,根本

不曾察覺這支騎兵部隊的逼近。巨大的法陣籠罩在夜色之下,裂縫中散發出一股彷彿來自地獄深處的黑暗力量,令人心悸。裂縫中的嘶吼聲越來越清晰,帶著古老的邪惡氣息,彷彿某種強大而邪惡的存在正試圖從中掙脫出來。

 “加快速度!”齊將軍催促道,聲音低沉而急促。他的目光如鷹一般銳利,死死盯著那座詭異的法陣。他能感覺到,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立刻摧毀法陣,否則等那裂縫完全打開,任何阻止都會變得徒勞無功。

 騎兵們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地面彷彿也在震動。衝鋒的速度不斷加快,鋒利的長槍和寒光閃爍的刀劍高高舉起,在月光下反射出一抹冰冷的寒光。他們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戰意沸騰,彷彿與那越來越緊迫的死亡陰影賽跑。

 就在他們離法陣不足百米時,彷彿察覺到這股逼近的殺氣,數名魔族祭司猛然抬頭。他們看到騎兵們如同狂風般襲來,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隨即恢復冷靜。為首的祭司高舉雙手,口中快速唸誦著晦澀難懂的咒語,周圍的空氣開始劇烈扭曲,彷彿連空間都在魔法的力量下開始崩裂。

 “咒術準備好了!”齊將軍大吼一聲,提醒手下的騎兵們小心魔族的反擊。魔族的法術從來都詭異多變,稍有不慎,便會葬送大好戰機。

 果然,那幾名魔族祭司手中的咒語剛一完成,地面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幾道黑色的影子從地底升騰而起,如同活物般向騎兵們飛速襲來。這些影子在夜色中幾乎難以辨認,速度極快,帶著令人窒息的陰寒氣息。

 “防禦陣型!”齊將軍一聲令下,精銳的騎兵立刻調整陣型,前排的騎士高舉盾牌,後排的弓箭手則迅速拉開弓弦,準備迎接魔族的第一波攻勢。

 那些黑色影子撲向騎兵的瞬間,弓箭手們的羽箭如疾風般射出,精準無比地擊中黑影,然而,令人震驚的是,這些羽箭彷彿穿透了空氣,毫無作用。黑影沒有實體,它們像是某種能量體,直接穿透了盾牌和盔甲,撲向騎兵的身體。

 頓時,幾名騎兵慘叫著從馬上跌落,他們的盔甲表面沒有絲毫損傷,但靈魂彷彿被黑影撕裂,痛苦不堪。齊將軍見狀,臉色一沉,知道這些黑影並非尋常的魔法攻擊,而是某種極為邪惡的靈魂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