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國戰爭（中）

 陳道明回憶起那個面色略顯稚嫩、黃糟頭髮的青年凱恩時，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他向索隆少爺講述道：“凱恩和我年紀相仿，但他參軍比我晚了一年。”凱恩的命運在那場決定生死的戰鬥後與陳道明緊密相連。

 在那次戰鬥中，陳道明的小隊遭遇了敵方百餘騎士的猛烈衝擊，前排的戰士被高挑的長槍刺穿，後排的士兵則被矯健的戰馬踐踏。眼看著死亡逼近，陳道明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猛然抱住了身邊一個被嚇傻的士兵，將他舉在自己身前，直接衝向敵人戰馬的方向。那名替死鬼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力，陳道明雖然肋骨被踏碎，但幸運地活了下來。他強撐著求生的意志，將周圍的死屍拉過來覆蓋在自己身上，最終失去了知覺。

 這種行為在軍營裡是死罪，被發現後不僅會被凌遲處死，家人也會世代為奴。因此，陳道明將此事深埋心底，從未對任何人提起。正是在那次戰鬥後，陳道明真正成熟了起來。他並未因此產生任何心理陰影，因為在那種情況下，所有人都難逃一死，他只是選擇了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

 那場戰鬥帶給陳道明的不僅是成熟，還有一個忠實的小弟——凱恩。凱恩原本是提爾省某小鎮的乞丐，因旱災而參軍。由於他所屬的隊伍被打散，番號取消，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原來的兵團。於是，從那以後，凱恩就跟隨在陳道明左右。

 戰後，陳道明找到了約夏克大叔帶領的小隊，10人小隊只剩下約夏克大叔、卡爾和陳道明三人。那次戰爭後，約夏克大叔升為中隊長，卡爾成為副中隊長，而陳道明則晉升為二等兵小隊長。凱恩因為機靈且瘦弱，被陳道明安排為小隊的斥候。從那時起，陳道明、漢斯和凱恩的鐵三角開始形成。

 故事講完了，不知是索隆少爺感慨，還是陳道明沉浸在了回憶中，帳篷裡陷入了一片短暫的沉默。對於陳道明如何在戰狼軍團的包圍中死裡逃生，他只簡單地提到自己是躲在死人堆裡才僥倖活命，其他細節則爛在了他的心裡，永遠不會被揭露。

 “啪啪啪。”索隆少爺在短暫的沉思後，拍了拍手說道：“不錯，怪不得你陳道明能在營中闖出名號來，確實有實力，也有膽氣。戰狼軍團在戈登高地被全滅一事震驚了福斯坦、夏爾洛及周邊各國，沒想到你一個小人物也參與了這場大戰。”

 陳道明謙遜地回答道：“我所處的戰場只是戰狼軍團下屬某個兵團與我方雄獅軍團的戰鬥罷了，大人謬讚了。”他在索隆少爺面前展現了一個既有實力又謙卑的下屬形象。

 索隆少爺眯著眼睛，語氣擲地有聲地問道：“恩，你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說吧，你這次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陳道明立馬彎腰抱拳，沉聲說道：“屬下希望在今後的戰爭中能跟隨索隆少爺左右，與少爺您一起上陣殺敵。”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夏茜昨晚的分析也讓他明白了，既然新軍是為索隆少爺建立班底所用，索隆少爺一定會是隊長指揮官。因此，他此刻不求官位，只求表忠心，相信索隆少爺不會虧待他。

 索隆少爺顯然對能有一個實力強勁、頭腦靈活的下屬效忠感到滿意，他毫不吝嗇地指著一旁架子上的紅海花說道：“恩，你的事我知道了。既然你選擇跟著我，那就有你的好處。這株紅海花對汲取鬥氣有些幫助，它對我已經沒什麼用了，你走時切一枝條帶回去吧，放在身邊可以加快修煉鬥氣。當然，你也可以將它研磨成汁服下，不過味道不太好。這夠你用三天的。”

 “謝索隆少爺。”陳道明感激地道謝。雖然索隆少爺沒有明確承諾什麼，但能贈送修煉鬥氣的寶物，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陳道明走到紅海花前，拿起旁邊的小刀，沿著一食指長的枝條切下了一段。他注意到紅海花上有不少切割痕跡，顯然索隆少爺也曾經經常服用這株紅海花，雖然他言這東西對自己沒用了，但陳道明依然不敢多取，僅僅切了一小段便恭敬地退到一邊。

 “恩，你的酒我收下了，我要休息了。”索隆少爺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他顯得有些疲憊，準備稍作休息。陳道明見狀也不敢再打擾，目的已達成，便告辭離開了索隆少爺的帳篷。

 走出帳篷的陳道明心情愉悅，徑直走向自己小隊的營帳。他決定今晚留在營地

過夜，畢竟不能每晚都外出不歸，這樣會給人不好的印象。等他成為中隊長後，才會有更多的自由。對於夏茜，他昨晚已經交代清楚了，讓她不用等他，過兩天再去見她。

 正午時分，軍營裡傳來士兵操練的呼喊聲，準備開拔的氣氛越來越濃厚。每個小隊長都開始訓練自己的士兵，臨陣磨槍，雖不快但也光。陳道明自然也不例外，作為一個聰明的軍人，他知道這個時候表現得積極是至關重要的。

 在軍營正中間的一頂墨綠色帳篷裡，氣氛顯得格外沉靜。坐在首位的是一位成熟穩重、褐發並留有一抹深色鬍鬚的中年人——凱多齊男爵。他今年已經四十歲，常年位高權重，加上不俗的實力，使得他在座的其他人都感到巨大壓力。在男爵開口之前，營帳裡無人敢出聲。

 營帳中共聚集了十人。首座的是沉穩的凱多齊男爵，左側是身穿鎧甲、體格龐大、威名赫赫的騎兵隊隊長威爾騎士，右側是神態從容的索隆少爺，再之後則是包括約夏克在內的六位中隊長。九人圍坐在營帳中的長條桌前，以凱多齊男爵為首。男爵身後還站著一位身穿管家服的老者，年齡大約五十多歲，這麼多年他一直侍奉在男爵身旁，帳內沒有人敢輕視他。

 “五日後進攻法蘭斯城，軍部下了死命令，兩個月內必須會師恩特爾城，因此這次法蘭斯城的攻城戰必須速戰速決，喀什爾那邊已經聯繫好了。”男爵開口即下達了任務，語氣毋庸置疑，任何反駁都顯得多餘。

 “看來軍部確實著急了，畢竟雄風軍團都快打到埃利斯城城下了，而咱們雄鷹軍團連恩特爾城的影子都沒見到。”第一中隊中隊長蒙特開口說道。他不同於約夏克以資歷和勇武擔任中隊長，他憑藉的是智慧和頭腦，作為男爵的智囊，他是營帳中唯一敢在男爵面前如此說話的人。

 “確實，兩大軍團矛盾已久，這次讓雄風軍團拔得頭籌，軍部那幫人不急才怪。”威爾騎士也附和道。

 幾個月前，費爾默大峽谷的攻破使得夏爾洛王國如同脫光了的女人，任由福斯坦國王以王者之師橫掃國土，戰爭形勢急轉直下。戰事進展極快，法蘭斯城、埃利斯城、恩特爾城作為夏爾洛最後的屏障，抵擋著福斯坦軍隊的猛攻。法蘭斯城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言，拿下這座城市將直接威脅到夏爾洛的帝都，並打通至南部的要道。這一戰是福斯坦王國的關鍵戰役，不容有失。

 索隆少爺此時則在一旁靜靜聽著，偶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的雙眸中透出對即將來臨戰役的冷峻與期待。他已經決定在這場戰鬥中為自己創造更多的戰功。

 凱多齊男爵的營帳內，氣氛沉重而緊張。正如蒙特中隊長所言，這次法蘭斯城的攻打將是決定整個戰局的關鍵點，而比摩爾城更是下一步行動的重中之重。然而，男爵所透露的國內現狀更讓在座的所有人意識到，這場戰爭的勝負已經不僅僅關乎戰場，而是關係到整個福斯坦王國的生死存亡。

 男爵話音剛落，營帳裡頓時陷入一片低聲議論。所有人的心思都因男爵提及的國家困境而變得複雜起來。戰爭不僅僅是戰鬥與勝利，還有背後支撐這一切的國家資源。而現在，福斯坦王國的資源已經瀕臨枯竭，這讓每個人都感到一絲不安。

 “國內的情況確實嚴峻，但我們還是要以戰場為主，畢竟這是我們唯一能掌控的。”蒙特中隊長冷靜地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眼神中多了幾分凝重。大家都明白，如果不能迅速結束戰爭，國內的情況只會更加惡化。

 “關於法蘭斯城的進攻，我們需要儘快確定中隊長的人選，確保戰鬥力的最大化。”男爵繼續說道，話題終於回到了軍營內部的問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