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厚顏無恥的一家人
兩人停下腳步。
“我上一下廁所。”解建軍對前面的兩人說道,轉身慢步朝廁所的方向走去。
解建軍一邊往廁所的方向走,一邊四處張望,想要確定,屋裡有沒有人,景七在屋裡,阿爺在屋裡,他是知道的,景四那個媳婦和景四那個小舅子在不在屋裡,他就不確定了,母親說,景四那個小舅子去打電話了,有沒有回來就不清楚了。
至於景四那個媳婦,在不在都不重要,在解建軍看來,女人都沒發言的權力,男人們商量事情,女人插什麼嘴,當然,他的母親除外。
別說張紅燕,就是喬言秋,她都沒跟他們商量過事情,他們只跟大哥商量,喬言秋給錢就行了。
“我這爆脾氣,難道真要我出去提醒他嗎?”秦想要捉狂了。
“別衝動,等一會兒。”秦浼安撫道,剛剛解建軍四處張望的眼神證明他壓根沒忘,估計他也知道自己女兒的德行,他心裡沒底,所以才沒一進來就對解景琛興師動眾,他是在試探。
不,不是試探,他是想等解景琛先提起,看看解景琛的態度,他才好審時度勢,老狐狸啊!
解建軍是老狐狸,解景琛是小狐狸,明顯比解建軍略勝一籌。
解建軍不先說,解景琛就裝不知,陪著他一起東拉西扯,誰也不說重點,哪怕最後解建軍要離開,解景琛也沒阻止。
“小妹,我沒耐心。”秦想只覺得抓心撓肝的難受。“啊啊啊!墨跡,太墨跡了,就不能速戰速決嗎?”
“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這麼沒耐心嗎?”秦浼好奇的問,這才多久,他就失去耐心了,她也沒耐心,秦想比她還沒耐心。
“呵呵。”秦想摸了摸鼻子,沉思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沒有景四這樣的城府,所以,只要我和景四一起執行任務,景四是指揮官,我是執行者。”
秦浼不僅沒有奚落他,反而安慰他。“正常,解景四擅長的,你不擅長,你擅長的,解景四不擅長。”
解景琛就像是王者,踩在雲端決戰千里那種。
秦想更不好意思了。“呵呵,景四擅長的,我不擅長,我擅長的,景四也擅長。”
秦浼默了默,伸手,拍了拍秦想的手臂。“解景四炒的菜,沒你炒的好吃。”
秦想無語了,很想說,小妹啊!倒也不用這麼強誇。
解建軍上完廁所,從廁所裡出來,又是東張西望。
“小妹,你看,他賊眉鼠眼的樣子,太欠揍我,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去揍他。”秦想摩拳擦掌,就要出去揍人,走了兩步,不見秦浼阻止,秦想停頓腳步,轉身看著坐在窗戶下的秦浼。“小妹,你不阻止我嗎?”
“想出去揍就去揍,有什麼好阻止的,我相信,他不是你的對手。”秦浼將鴨頭啃完了,又開始啃鴨脖,鴨腳還在秦想手上。
秦想一愣,想了想,說道:“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矛盾激化了,我們會很被動。”
“我們還不夠被動嗎?”秦浼沒好氣的問道,主動權不在他們手上,而是在解建軍手上,還是解景琛親自交出去的。
秦想默了,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秦浼,小妹失憶了,性子也變了,以前的小妹,比他還沉不住氣,現在的小妹,沉著冷靜,簡直是脫胎換骨。
他脾氣自小就暴躁,屬於那種,一點就著,尤其是小妹點。
比如,小妹和小夥伴們在田裡玩,玩出急眼了,打架了,無論輸贏,只要小妹回家找他告狀,不問原由,拉著小妹就去找人算賬,然後他和小妹聯手將人給暴揍一頓。
再比如,誰扯掉了小妹一根頭髮,他絕對會把那人揍得鼻青紅腫,即使小妹把那人的頭皮都扯掉了一塊,他也要揍人。
村裡人說,他是混世魔王,小妹是惡魔。
從小他就不服管教,爸媽沒辦法,只能將他丟進部隊裡,他們管不了他,讓國家來管教他,尤其是三個哥哥們還打了招呼,別看在他們的面子對他區別對待,要一視同仁,犯了錯就對他嚴加懲處。
他一個混世魔王,居然跟解景琛這樣的公子哥兒深交,跌破了戰友們的眼鏡。
部隊真是教化人的好地方,他的反骨被敲碎,他的稜角被磨平。
解安琪真該慶幸,他被送進了部隊,如果爸媽任由他瞎混,解安琪敢栽贓他這個混世魔王,他真會滅了她。
不過,他若是沒進部隊,沒認識景四,沒與景四深交,小妹不可能去部隊探親,沒見到景四,沒給景四下藥,景四沒被迫娶小妹,他不會來四九城,解安琪又怎麼可能看上他,然後栽贓他。
“小妹,他看到我了。”秦想反應迅速的拉上窗簾。
“他看不到。”秦浼又將窗簾拉開。
“他看到了,我沒騙你,剛剛他與我對視了一眼。”秦想又想將窗簾拉上,秦浼卻拽著窗簾不放,比力氣,秦浼只有輸,秦想卻不敢用力。
秦浼白了秦想一眼,指著窗戶上的玻璃,說道:“這三間屋的玻璃解景四換了,屋裡不開燈,外面看不到裡面,你難道沒注意到嗎?”
秦想愣了愣,他還真沒注意這個,誰沒事研究他們家的玻璃。“真好,哪兒買的?”
“香江。”秦浼回答。
聽到香江兩個字,秦想嘴角抽搐,喬家算得上是香江首富,香江發展好,都盯著這塊肥肉,秦想堅信,總有一天能收回來。
“景四什麼時候回了一趟香江?”秦想隨口問。
秦浼看著他,像看傻瓜一樣。“喬家送來的。”
秦想一臉震驚,脫口而出。“偷渡?”
“……”秦浼。
這人太不會聊天了,瞬間就把天聊死了,偷渡?虧他想得出來,其實吧!她也不清楚。
三間廁所的裝修,她只設計,圖紙還畫得一塌糊塗,她自己都看不懂,解景琛硬是看懂了,她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看懂的,反正最後,她很滿意。
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秦想尷尬一笑,見解建軍不像是看到屋裡有人的樣子。“小妹,他真的沒看到我。”
“難不成你以為我在騙你嗎?”秦浼沒好氣的問道。
她又沒開窗戶,屋裡也不開燈,解建軍能看到才怪。
秦浼有些理解,沈清為什麼總是站在窗戶下了,解家這些破事兒,真心不想摻和。
“呵呵。”秦想呵呵笑著。
解安林扶著阿奶站在大門口等慢悠悠的解建軍,解安林見老父親從解景琛身邊經過,腳下卻沒有停留的意思,著急得不行。
解安林俯身,在阿奶耳邊,低聲問:“阿奶,我們該不會真就這麼走了吧?”
一路上父親和阿奶商量出的結果,先別急著給安琪討公道,要先試探一下景四的態度。
堂妹和小舅子,在景四心裡,孰輕孰重。
“彆著急。”阿奶拍著解安林的手背輕聲安撫。
“阿奶,你看我爸,都快要走向我們了。”解安林急啊。
“沉住氣。”阿奶除了安撫,還是安撫。“安林,景四這個傢伙,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他,比我還不按牌理出牌,明知我們的來意,我們不直奔主題,他就閉口不提,氣死我了。”
她原本的計劃,去醫院確定清楚安琪的決心,若是要賴上秦想,就要將秦想給咬死了,別到時她為了安琪全力以赴,安琪卻搖擺不定,最後變卦了,她就難堪了,畢竟這麼缺德的事成了,肯定會得罪老大媳婦。
她不怕得罪秦家,更不怕得罪秦浼,她怕得罪了老大媳婦,有錢是老大,只要老大媳婦錢給到位,只要老大媳婦受得起,她都可以反過來伺候老大媳婦。
只是,她才走到公交站臺,老二和安林就從公交車上下來,她拉著他們躲到一邊,瞭解了一下情況,當下三人就合計。
“阿奶,別生氣,氣壞了身體,大伯一家不會心疼您,只有我們一家才心疼您。”解安林見阿奶生氣,趕忙勸說。
“我不生氣。”阿奶順著氣,對解安林擠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兩人聲音很低,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解景琛來說,還是聽到了,靜靜地看著書,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比耐力,解建軍敗下陣來,轉身走回來,這次他沒坐在解景琛旁邊的藤椅上,而是坐在剛剛阿奶坐過的石凳上。“景四。”
“二叔,還有事?”解景琛視線未從書上移開。
解建軍窩火極了,怎麼說他也是長輩,解景琛對他這態度,要麼解景琛沒家教,要麼解景琛沒將他放在眼裡。
“別看了。”解建軍忍無可忍,一把奪走解景琛手中的書,沒好氣的諷刺道:“看看看,難不成你還想要去上大學?”
書被搶走,難得解景琛沒發怒,抿唇一言不發,幽深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解建軍。
解建軍被解景琛盯得毛骨悚然,解景琛這平靜的眼神竟比大發雷霆更讓解建軍膽怯,明明他是長輩,解景琛是晚輩,他才是解景琛的領導,為什麼這氣場比他還有威懾力。
啪!解建軍為了不讓自己威風掃地,重重將書丟在石桌上,冷臉看著解景琛,厲聲問:“景四,你那個小舅子呢?”
這是失去耐心了,這是要進入正題了?解景琛劍眉微挑,琥珀色的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譏諷。“走了。”
“走了?”解建軍挑眉,問:“去哪兒了?”
解景琛抬手,捏了捏眉心,薄唇開啟,吐出三個字。“回家了。”
秦浼咀嚼的動作一頓,側目,睨一眼站在身旁的秦想,解景琛睜眼說瞎話,還不打草稿,也是絕了。
“回家?”解建軍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狀況?
“嗯,回家了。”解景琛點點頭,想了想,又開口:“估計這會兒都上火車了,二叔,您要找他嗎?那您快點去火車站,追不上他也能買明天的火車票去羊城,他村裡的地址,我忘了,抱歉,給不了您地址,您去羊城打聽,沒準能打聽到是什麼村。”
解建軍愣住了,村名都沒有,他去打聽什麼?不是,他為什麼要追去羊城?
“放屁。”阿奶忍不住了,一把將扶著她的解安林推開,像打了雞血似的衝到解景琛面前。“景四,你忽悠誰呢?小想子明明是去打電話了,你卻騙你二叔說他回家了,你安的是什麼心?”
“是去打電話了,我岳父岳母聽他妥協,同意娶家裡養的那個童養媳,我岳父岳母擔心他反悔,趁熱打鐵讓他回去跟那個童養媳先辦酒席,然後入洞房,爭取明年抱上孫子。”解景琛說謊,臉不紅,氣不喘。
“童養媳?”解建軍抓住重點,看向自己的母親,他們合計的時候,母親可沒說童養媳的事兒。
“滾,一邊去。”阿奶斥喝他一聲,現在她沒心情跟老二掰扯童養媳的事。“景四,你亂七八糟的腸子太多,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再怎麼著急,也不可能如此著急。”
“阿奶,我小舅子為什麼著急離開,您心裡沒數嗎?”解景琛質問道。
阿奶整張老臉快扭曲地畸形了,梗著脖子說:“正因為我心裡有數,你才騙不了我。”
“屎盆子都要扣我小舅子腦袋上了,他不逃之夭夭,難道被噁心死嗎?”解景琛面容冷凝,嘴裡逸出一陣冷笑。
阿奶梗著脖子,兩眼瞪圓。
走回來的解安林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畏罪潛逃,安琪果然是沒冤枉他,我就覺得奇了怪,阿奶安排相親,安琪眼光何等高,一眼就相中秦想了,安琪還說對他是一見鍾情,我還真信了,原來還有隱情,他們哪兒是第一次見面,他們都暗渡陳倉,私定終身。”
解景琛目光凌厲的射向解安林,這都能讓他鑽空子。
阿奶立刻順著解安林的話說:“對對對,他們早就認識,小想子騙了我家安琪的身子,不想負責,負心漢啊!幸虧安琪懷孕了,如果安琪沒懷孕,小想子咬死不承認,這事兒我家安琪只有吃啞口無言,老天有眼啊!”
“媽,您還質疑我的話,懷疑安琪誣陷秦想,還說秦想是第一次來四九城,事實證明,您錯了,您看秦想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哪兒是第一次來四九城,分明暗中來了很多次,才和我家安琪苟合,媽,您還說他是來看自己的妹妹,事實證明,他是來跟我家安琪私會的,順便來看看景四媳婦的。”解建軍趁機附和。
“老二啊!媽錯了,不該冤枉安琪,媽上年紀了,腦子不靈光了,經你這麼提醒,我才覺悟過來,小想子太不是東西,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虧我還想撮合他和安琪,原本他早就跟安琪在一起了,安琪也單純,怎麼被他三言兩語就給騙了身子,這下好啦,遇到一個負心漢,我可憐的安琪啊!”阿奶帶著哭腔。
阿奶用衣袖擦了擦眼光,吸了吸鼻,又說道:“現在一想,小想子說的那個童養媳,估計他也是騙我的,什麼出去打電話,分明是事情敗露,藉著打電話的理由金蟬脫殼,逃之夭夭。”
解景琛冰冷的目光陰厲的看著一搭一唱的三人,薄唇緊抿,一言不發,讓他們盡情的表演。
他們字句犀利,直擊秦想腦中每一根神經,眼角青筋暴起,陡然收緊拳頭,手掌的關節都被捏得咯咯作響。
怎麼辦?他快要忍不住,想要衝出去把三人暴揍一頓,被人這麼誣衊栽贓,太憋屈了。
秦浼嘴角不住地抽著,看著一旁努力剋制的秦想,對他擠出笑容,將啃了一半的鴨脖遞給他。“要不,你啃鴨脖消消氣。”
“我不啃,你啃,我啃鴨腳。”秦想洩憤似的,將鴨掌塞進嘴裡,直接咬掉,骨頭一起嚼。
秦浼見狀,默默地將手收回來,骨頭一起嚼,他的牙真好,他這哪兒是在嚼鴨掌,分明是在嚼三人的骨頭。
屋內的阿爺本想出門,告訴他們,秦想就在景四屋裡,聽到三人的話,停下腳步,轉身回到椅子上坐著。
算了,由著他們鬧,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想摻和,反正他的話也沒說服力,勸不動老婆子和老二,又說不過景四。
景七在自己的屋裡啃鴨腿,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
“逃?哼!”解安林冷哼一聲。“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我也要將他挖出來,阿奶,您別阻止我,我現在就去火車站買火車票。”
“安林,你可不能去,治病期間,你哪兒也別想去。”阿奶抓住解安林的手,好似只要她鬆開,解安林就真跑去火車站了。
“阿奶,這口氣,我忍不了,敢玩弄我妹的感情,我弄死他。”解安林惡狠狠的說道。
解景琛冷睇了他一眼,諷刺道:“你弄死他,他不弄死你就不錯了。”
秦想的身手,解景琛最清楚,就解安林這個樣,三招就能將他打趴下。
解安林也是隨口說說,被解景琛當場下面子,他氣不過。“我就是死,也要給安琪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