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走投無路
是夜,蕭府。
蕭鎡將陳循迎進書房後,揮手屏退左右,就將門徹底關了起來。 獨留一個聾啞侍女,在書房內端茶伺候。 “閣老,浙江來信,那阮浪確實在準備造船。” “看來陛下是想通過下西洋來增補國庫收入。” “對此,我已寫好信,八百里加急送往浙江福建沿海等地。” “這次,我們定要皇上解開海禁。” 陳循抬起低垂的眼皮,瞥一眼,怒其不爭的說道。 “到底要多少銀子,你們才有個夠。” “現在最要緊的,是掌握兵權。” “你等也不去看看如今的京營,那士兵像是吃了春藥一般,每天都在瘋狂操練。” “閒暇之餘,還得跟隨其司禮監的宦官學習認字。” “再加上來年的武舉科考,陛下這是有心扶持武將與我等掣肘。” “若真有那一天,爾等真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自知。” 陳循這一番話,全部來自他這段時間的觀察,從範廣被封武安伯,然後石亨石彪又接任京營團練。 之後,孫鏜正式接任楊洪成為新任宣府總兵。 這一切都在提示陳循,皇權正在越來越強大。 “那楊家眾人不還在獄中,要不我等運作一番,幫助解決其罪。” “如此可有希望將楊洪拉到我們當中。” 陳循聞言,陷入了沉思。 而蕭維禎卻是接過了話,開口說道。 “很難,楊家眾人,除了楊俊,其他人頂多也就削爵降職的懲罰。” “而無論我等如何運作,也不可能讓楊家徹底免除懲罰。” “另外,就算我等功成,那楊洪失去了皇上信任,也根本不會再重新掌兵。” “與我等又有何用?” 對於這個結果,陳循也是頗為無奈。 就在問題即將陷入死衚衕時,王文開口出聲了。 “陳閣老,楊家可不止楊洪一系。” “其弟楊忠,並沒有被降罪。” “為何不試試與他聯絡,或許會有意外收穫。” 被王文這樣一提醒,陳循瞬間想起那沉默寡言的楊家老三。 “千之與其熟悉否?” 沒辦法,這楊忠已是江西幫的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但結果卻是讓陳循失望,只見王文搖搖頭說道:“並不相熟,只是聽人談論楊洪時,順帶提起過。” “相較於楊家老二楊淋,楊忠在宣府就像一位透明人似的。” “但其曾出任過寧夏中衛指揮使,故而我才對他有所耳聞。” 王文話語剛落,自角落裡的一人卻是焦急出聲道。 “閣老,學古對楊忠極為熟悉。” 此話一出,整個屋內的人皆是順著聲音看去,出聲之人正是羅通。 要說羅通,那是文武全才,在江西幫中,頗被人稱讚。 但他有一點卻很致命,那就是品德太過於低下,且愛說大話,因此他的口碑也是極差。 正統初年時,他跟隨王驥前往整頓軍務,事情雖然辦的很好。 但卻因為貪汙淫亂之事,被回京後的王驥用一紙奏疏上報,從而導致自己深陷大獄,之後又被貶斥千里。 不過,他與大同守將曹儉相識已久,關係非比尋常,曹儉還向吏部推薦過他,結果卻是被吏部所拒。 後面關於他的黑料還有很多。 比如遇人動輒談兵,自陳京師之戰的殺賊之功,其實當時的他只是督查軍務,就殺了十幾人,卻一直誇誇其談。 如今他說與楊忠相熟,陳循內心多少是有些不信的。 “學古,你先坐下,莫急。” 羅通不急?怎麼可能不急,楊俊、曹儉他們私佔田畝之事,就有他在背後挑唆的影子。 其中他從二人手中得到的好處,也是不少。 現在這二人都在大獄之中,羅通是整天提心吊膽,寢食難安。 “陳閣老,不能不急啊。” “你想想,我等若不積極爭取,等皇上整頓好一切。” “第一個要收拾的是誰?” “自然是我江西一派的官員。” “現如今,朝中大臣,江西籍貫就佔據十之三四,這是什麼概念?” “毫不客氣的說,若我江西士大夫想造反,完全可以擁立藩王,再來一場靖難之役。” 此話一出,屋內有人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顯然已對這個建議感到心動。 “學古慎言!” “管好你的嘴,再亂說給你扯碎了餵狗!” 陳循與蕭鎡作為領頭之人,被羅通剛才的話嚇得是亡魂皆冒,他二人想
要的無非就是錢和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