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這把穩了
觀天象運轉,取星辰起落,定四時曆法,領人世作息。
這是天文對於當世的有效作用。也是一個合格的天文模型存在的意義。
當世時,只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以及春秋分、夏冬至八種節氣。
趙昌縱然知道節氣可以進一步細分,也會背更多的節氣名,但這是沒有用的。因為他只知道表象,而不清楚核心。
驚蟄在今年是哪一天,在明年又是哪一天,在置閏時它又該放在哪一天?真正重要的根本不是那個名字,而是計算與預測的方式。只要能夠掌握計算方法,它叫什麼都無所謂。
但想要算出這些,就需要更貼近現實的模型,以這為基礎,構建出更恢宏精密的星空。
朱歡與尤逐帶來了最後的數據,徹底打碎了最後一絲固執。可是撥開雲霧,浮現在眼前的卻是更深的迷障。
失去一道光的指引,在尋找到新的光芒前,他們只能沉入黑暗摸索。
在短暫的靜默之後,如同不斷被壓緊的彈簧一般,他們安靜又積蓄著數不清的言語、力量。
好比在房陵的時候就要一個固定的平臺進行討論,咸陽的也是同理。
本次行動的參與人員來路很複雜。既有咸陽本身負責天文的官員,也有房陵的那一些外國戶口——房陵中,摻雜了大量的外來人口,有許許多多的六國人——還有一些聽聞這件事,對此感到好奇的其他人。
官員們可以在自家官署商討,但他們不可能放外人進來。辦公地點也存放著大量的資料,不應該輕易外洩。除卻房陵的外置天文社團,還有更多閒雜人等對此表達期待。
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固定的,能夠雲集所有人的討論地點。
可以設置這個地點的人,是秦王。
他也正在為這件事感到憂慮。這份憂慮沒有外顯,而是埋在心中。至少在表面上看,他是充滿自信的樣子。
楚國大半收歸己手,齊國只是小菜一碟,在這個事業即將進入巔峰的時期,突然收到不那麼好的消息。
推倒錯誤縱然是一件好事,但趕在這種時候,他擔憂他們無法及時地找到更正確的道路。
如果一直處在茫然之中,不能後退回原路,也無法向前更進一步,這或許會成為一個非常有力的被攻訐的理由。
類似於“秦王政的統治是禍患”“征伐各國只會帶來混亂,你看,這觀星不就是後果嗎”“這是上天給出的預兆”“以後還會有更亂的事情發生”……
只要有一個引子,各方就可能會躁動起來。
在這種憂慮之下,秦王本想要再縮小規模,減少外人對本件事的關注。這樣的話,即便最後總是拿不出結果,他也能夠更好地控制局勢。但現在,咸陽不說是人盡皆知,起碼也可以說,大部分人對此都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