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仙天十六年

 這樣縱然不能讓大乾上下為之一清,卻也最少能得百年安寧。

 至於百姓......

 總有苦盡甘來的時候。

 “難怪大學士張長言罕見發火,痛罵群臣。”


 前幾日。

 年關前的最後一場朝會上。

 素來少言寡語,在朝堂上很少發表意見的張長言舌戰群雄。

 對著一眾贊同和親、停戰的群臣破口大罵。

 稱他們都是一群一心為私的蟲豸,心裡沒有半點國家社稷。

 此時停戰,無異於放虎歸山。

 然而群臣們也有話說,再打下去國庫空虛、民怨沸騰,眼看就要遍地反旗了。

 本就不願停戰武將也跟著參與進來,吵成一團。

 天子罕見發怒,拂袖而去。

 “大周立國三百年,仍舊不能解門閥世家之禍,各州各郡隨處可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百姓,再加上種種武道宗門自成一體,關起門來就是一個獨立的小王國。”

 許念閒暇的時候,也會覆盤曾經的朝堂爭鬥,天下大勢。

 倒不是還對著大總管的位置戀戀不忘。

 只是單純打發時間,不至於讓腦子生鏽罷了。

 “如此多掣肘在前,想來當今天子也十分無奈,空有雄心壯志,卻總有人和他不是一條心,猛扯後腿。”

 “先帝就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遠離朝堂,在豹房另立中樞,想要以三五十年之光景慢慢拔除大乾這個巨人身上的沉痾,但可惜半道崩殂,至於今上......”

 許念搖了搖頭。

 對於他那一套修玄養性,故作神秘的御下手段不做評價。

 不過站在當今天子的立場上,許念倒也有幾分能理解他的難處。

 別看大乾境內,有樓觀道、須彌寺、隱龍觀、大河劍宗等等六座武道聖地屹立不倒。

 但人家自古以來自成一統,聽調不聽宣。

 大乾天子不可能一道聖旨下去,就驅使他們的門人弟子前往戰場賣命。

 面對有著大光明宮鼎力支持的匈奴,若不是衛無雙異軍突起,這場戰事很難說會有眼下的勝勢。

 再加上,這天下運轉,朝堂上是天子一言而決。

 等到了下面如何做事,便又要靠那些地頭蛇一般的門閥世家說了算。

 在如此上下割裂的情況下,國家能治理好就有鬼了。

 也就當初太祖實在是強橫無比。

 鎮壓天下一百年,方才讓大乾有了三百年國運。

 “我算是明白了,為何歷朝歷代,除了開國太祖之外,甚少有過武道天子了。”

 琢磨半天,許念回過味來。

 明明身居九五,坐擁九州,盡享天下所有資糧。

 但從太宗到先帝,再到今上,別說武道五境了,就連三境的都少之又少。

 無它。

 國家太大,瑣碎太多,空耗心神。

 實難分出功夫,再去鑽研武學。

 唯有開國太祖每每例外。

 因為打天下的時候,唯有勇猛精進,不需要想太多。

 君不見,大乾立國之後。

 饒是太祖五境陸地神仙一般的人物,也硬生生被無盡的事務耗的功行倒退,蒼老而亡?

 當然了,也有他老人家沒死,只是雲遊天下去了的說法。

 “所以說,當皇帝哪有做個武道高人好?”

 思索半天,得出這樣一個結論,許念訝然失笑。

 皇帝有皇帝的好,武道有武道的妙。

 有得有失才是常態,世間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

 就像眼下。

 天子想要維穩,那就要暫時議和,平復國內厭戰的情緒,不要想著滅國突厥的千古功業。

 反之,亦然。

 不過即便議和了,匈奴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恢復元氣。

 而無論兩國上層如何不滿。

 對於下層百姓而言,都是難得的好消息。

 “總歸來說,不打仗是個好事。”

 “而殿下娶一個匈奴女子,也未嘗是件壞事......”

 最後念頭一閃而過,許念閉目入定。

 內力如火,行走周天,燒鍛骨髓。

 一點點新血造換,舊血消亡。

 殷紅的血色中,漸漸帶上了一抹淡淡的赤金之光。

 ......

 數日過去。

 許念每天勤奮修煉。

 爭取早日換血功成,化生真氣。

 並沒有因為達成種種成就積累成就值便可以獲取獎勵,而想著不勞而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