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總管早無爭權之心

 張長言感慨,卻忽是話鋒一轉:

 “作為先帝時期最為信賴之人,我知道公公這麼多年來一直照顧安樂王不曾離去,是念著先帝恩情。只不過,現在卻已經是仙天年間了......”

 “學士說的是,過去都過去了,人總要往前看才是。”

 從張長言的話中,許念聽出了試探的味道。

 順水推舟,不著痕跡的回了一句。

 聞言。

 張長言輕輕笑了笑,說道:

 “確實如此,不過現在能像總管這樣看的通透的人卻是不多了。”

 “你看朝堂之上,盡皆冢中枯骨,靠著當年些許功績,便以為能在功勞鋪上躺一輩子,不思進取就罷了,還留念過去。”

 許念怔了怔,抬起頭打量這位神情肅穆的大學士。

 聽到這裡,他有些明悟。

 這位張大學士,不是文官那一流,也不歸屬於閹黨那一列。

 他是實實在在的帝黨!

 正因如此,他才親自前來教育安樂王。

 杜絕一切人對其施加影響的可能。

 同樣,他也不喜歡許念這個身上帶著濃濃先帝烙印的舊時代殘黨和安樂王之間的關係太過親近。

 “總管是個聰明人,想必在下的話你一定能聽得懂。”

 “學士說的深奧,在下讀書不多,卻是不甚明瞭。”

 許念輕輕搖頭。

 人生的大起大落,早就把他性子裡的氣盛磨平,並不在意這些不痛不癢的言語。

 只是宮廷當中,最骯髒就是政治與權力。

 有些事,只能意會,卻不能落人口實。

 想到這裡。

 許念抬手拈起一子的同時,開口說道:

 “學士心中裝的是整個大乾這盤棋,而我就不一樣了,只想著自己的這盤小棋子,不求別物,只求平平安安,一切都好。”

 說完,落子。

 一招落下,黑色棋子形成大龍,其勢將成。

 白棋已經死局。

 “學士,院中雜事繁多,今天就到這裡吧。”

 起身,笑著朝他拱拱手。

 許念緩緩推門而出。

 身後,只留下張長言有些消瘦的背影,靜坐無聲。

 良久之後,看著跳上桌打亂棋盤的狸奴,忽而自嘲一笑:

 “看來,倒是在下枉做小人了,興許這位總管,早就沒了爭權奪利的想法,只想一心養老。”

 “若真如此,倒是大乾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