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玉真


 四十多年的宮廷生涯早就造就了許念鐵石般的心腸,以及波瀾不驚的心境。

 更遑論,當年他執掌大內的時候——

 拿人下獄不以為奇,抄家滅族更是家常便飯。

 眼下有人懲戒一個不安分的小太監?

 習以為常。

 等到許念循聲來到武庫前的青石廣場。

 一群太監、侍衛圍成一圈,內裡之人傳來的痛苦嚎叫聲聽的清明。

 打眼望去,許念就看到了正揣著手站在人群最外圍看熱鬧的李春。

 “小春子,這是鬧哪一齣?”

 上前,打量著前方場景,淡淡說道。

 “一個剛來沒幾天的小太監,半夜趁看守不注意登上了武庫高層盜了一本功法,下來時被人抓了正著,也是倒黴。”

 李春哈著熱氣,有幾分幸災樂禍。

 “你作為主管,下面人出了這麼大差錯,還能笑的出來。”

 話剛說完,許念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嚎叫。

 視線穿過人群縫隙,他看到一個唇角帶著絨毛的年輕太監被扒光了上半身,摁在冰冷的雪地。

 後背全是一條條皮開肉綻的血痕,濺落的血液如同梅花般暈散在積雪之上。

 “說,你的同夥是誰?說出來,還能饒你一命。”

 持鞭行刑的太監孔武有力,太陽穴高高脹起,顯然是有武學加身。

 “呸!”

 一口血沫吐出。

 “小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哪來什麼同夥?”

 “那你將秘典究竟藏在哪裡了,快說!”

 啪!

 清脆的一聲鞭響。

 圍觀的小太監們齊齊一震,噤若寒蟬。

 “呵,又不是咱當值時候生的事,與我何干?”

 李春輕哼一聲,冷眼旁觀。

 “丟了秘典?”

 眉頭一挑,許念淡淡道。

 “一本前朝餘孽遺留的武學罷了,沒有那個血脈練不得。”

 一道低語傳入耳中。

 餘光望去,李春的嘴唇並沒有絲毫動作。

 聽聞武道修行到一定境界,內力勃發之下,可以傳音入密。

 只是......

 李春的武功,何時練到了這種程度?

 眼中光影流轉,許念只是微微頷首,沒再應答。

 而在此時。

 地面上的年輕太監已經沒了動靜,只可瞥見胸膛微微起伏,氣若游絲,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