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省人事
沉默須臾,陸綏卿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我先用了這個,可對你不起作用。”
姜念晚接過瓷瓶來輕輕一嗅,便知是醒神的藥,只是大抵用得太久了,味道早已淡了,自然也沒什麼效用了。不過能得到這個解釋,她心裡壓著的那團火總算釋然了幾分。
她回頭從身後的小櫃子裡取出一隻差不多大的藥瓶,遞回去:“下次用這個,別再誤人了。”
說完見陸綏卿未接,又補了句:“就當作你救我出來的謝禮。”
陸綏卿這回伸手接過了,將瓶子揣回懷裡。
低頭間,聽見她問:“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是不解,你這種殺人比殺雞還順手的人,那日在宮門前為何會出手幫我?”
他沒答,反問她:“我第一回見你時,你被薛夫人打耳光罰跪。第二回見你時,你殺了人,還被掌摑。人都說女子是水做的,最愛哭哭啼啼,可無論發生多大的事,我卻從未見你掉過一滴淚。難道你體質驚奇,是鐵塊做的不成?”
明知是被調侃了,姜念晚倒也不見生氣:“別的女子會哭,是因為知道有人會疼。我阿爹阿孃都不在了,又哭給誰看呢?”
“倒也不是非得爹孃……”這話才一出口,陸綏卿便想起什麼,遂諷笑一聲:“也是,連夫家都被你害得要滅門了,看來還真是沒地兒能哭了。”
提起這茬,陸綏卿禁不住問出心中那個疑惑:“據我所知,你爹孃的死與薛家並無關係,你為何要如此做?別對我說什麼薛博遠逼你毒殺聖上,若真如此,你也不會殺他滅口。”
姜念晚一臉清傲的將目光調開,落在窗外的那輪皎月上:“我現在已不是你的犯人了,未來還會是為你駐命延壽的恩人,你想探問我的過去,至少得先回答我的問題。”
陸綏卿似懶得回應,隨手提起酒壺來就飲了一大口,放下酒壺時對上小娘子驚詫又略帶嫌惡的目光,這才想起手中的酒壺剛剛給她用過。
氣氛一時陷入冷凝,良久,陸綏卿開口:“因為我娘。”
“什麼?”姜念晚腦子一時沒轉過彎兒來。
陸綏卿兀自說下去:“幼時我常看見祖母因一點瑣事就打罰我娘,有時是叫她跪在雨裡雪裡,有時是當著眾人的面打她耳光。後來她熬受不住,鬱鬱而終,我便成了沒孃的孩子。故而長大後總看不得這些。”
姜念晚驟然想起那個雨日,自己正是被小章氏打了一巴掌罰跪在宮門前的,原來竟是勾起了閻王爺對苦命孃親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