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靦顏事敵
之後陸綏卿又沿著刑具牆一路介紹下去,如數家珍,似在向她證明,他自有一萬種法子讓她心甘情願地將藥方獻出來。
起先姜念晚還聽得直冒冷汗,後來就淡定下來,對後面的話充耳不聞。
陸綏卿饒有興味地回到她面前,傾身欺近,鼻息幾欲纏繞在一起:“以陸某多年的經驗,即便最堅忍的死士也撐不下七樣酷刑,姜娘子以為自己能撐過幾樣?”
這曖昧又危險的氣息令姜念晚瑟縮了下,而後哂然一笑:“我這人生來嬌氣,自是一樣也撐不過,是以並不想嘗試。”
就在陸綏卿以為她打算服軟之際,卻見她齒關驀地一合,似咬碎了什麼東西!
陸綏卿當即意識到什麼,抬手扼住她的下頜,陰沉著臉:“想咬舌自盡?你不知但凡進了皇城司獄的人,想死比想活還難?!”
姜念晚面色慘白,在他手掌的桎梏下艱難笑開:“即便想死,我也不會用那麼疼的方法……”
說話間,唇角已有鮮血溢出。
這完全出乎陸綏卿的意料,耽耽望著那暗紅色的血跡:“你服了毒?”
的確有死士在執行任務失敗時,會咬破預先藏於齒關的毒囊自盡,這種手段並不鮮見。只是姜念晚一介後宅女子,陸綏卿屬實沒料到她會如此。
他鬆開手,姜念晚無力地將頭耷下:“犯下弒君之罪,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皇城司的手段,我素有耳聞,深知熬不住,便留了後手……至少能死得輕快些……”
她斷斷繼繼的說著,最後艱難地將頭抬起些,寥寥牽了牽唇角:“留給大人考慮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陸綏卿明白,她這是捆綁了自己的命在逼他就範!
她死了,他的命自然也不會長。
事到如今,倒掀起他心底的一絲好奇來:“你與薛家到底有何仇怨,值得如此?”
今夜抄薛家之前,他已粗粗翻過卷宗,姜念晚父母之死都無甚可疑。既然不是殺父弒母之仇,又有什麼仇怨值得一個小娘子以命去搏?
姜念晚的眼底掠過兩縷深湛,很快又歸於死寂,她不理會他的話,只虛弱地下著最後通牒:“至多隻有兩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