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小表姑那身收腰的黑衫本是棉麻料子,粗糙極了,但愣是被她穿出了英姿颯爽來。
高長恭望著她急匆匆、提劍離去的背影,莫名的煩躁,更加怨憤起那個白虜奴來。
同時想到身旁這個讓自己“晚節不保”的女子,更添嫌惡。“厙姑娘請回吧,本王還有重要家事要處理,你也休得再誣陷、冒犯表姑,她身後不止有鄭家撐腰,更有高家這門表親。”
……
小石頭只是幾歲孩童的智力,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左不過是被厙有餘和高長恭聯合擠兌後,發覺倆人說的很對。
他深感自卑。畢竟他一個天天住在抗疫女醫師屋裡的,居然也能染上時疫,眼下渾身無力病情嚴重,他都要死了,怎能再給主人添麻煩?
於是小石頭跑到後院的花叢裡,在荒地上刨了個坑,但因徒手刨、連帶往出運土,屬實效率不高,遂把自己躺裡頭刨。
當最後一絲落日餘暉照在他身上時,他耳畔傳來一聲大過一聲的呼喊“——小石頭!”
下一刻,他只覺身下的土壤地動山搖,他頭頂的太陽送來個姑娘。
那姑娘居高臨下,陰影裡投射出的五官,仍舊美的驚心動魄,豔的驚世駭俗。
元無憂是揹著他去求醫問藥的。
瘦成骨架的白虜少年,趴在姑娘並不寬厚、但很堅實的脊背上,小細手腕子不敢摟緊,怕勒到她;也不敢太鬆,怕自己摔下去……
小石頭一邊愧疚一邊感動。
他本以為自己不配被她醫治,不想在她身份尷尬、處境艱難的時候,成為她的負擔。可她自稱的責任和擔當,讓他覺得救他是她的幸福。
主人比他想象的,更在乎他。
少年搭在她頭頂的腦袋雖蓬頭垢面,但一雙灰藍色瞳子卻溼漉漉的,像被水洗過。
他嘶啞道:“為我得罪高長恭……後悔嗎?”
“說什麼傻話?我還能任他欺負我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用高長恭把咱倆掃地出門,我今夜就帶你投靠我太姥。”
小石頭啞然道,“高長恭見風使舵而你不是,你沒有對我始亂終棄,我也會對你從一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