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后之弟
此時此刻,我心已經安定下來,便去馬車中取來寬簷鬥帽,戴在頭上,放下輕薄的面紗,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休息。
小二端上來三杯茶,此時我已是驚弓之鳥,便是渴得喉嚨冒煙,也不敢喝上一口。
終於等足了一個時辰,這一副藥端了上來,兩人便跟那惡狗撲食一般 一人一碗咕咚咕咚的喝了個乾淨。
我見他倆抹了抹嘴,便向櫃檯處去取了那兩付吩咐小二抓好的相同的藥遞與了他們,付完錢就向外走去,此時一陣風吹開了我的面紗,我往下拉住面紗的時候,眼角餘光便看到櫃檯後那白衣男子一直注視著我。
我想此刻要趕快處理完這些是非之事,以免引人注意。
待兩人跟上來,我對二人低聲說道:“前面便有錢莊,我這裡邊有熟人,你們就在馬車邊等著我,我去借些銀子與你們,這個也不多,不過百八十兩,你們也知道借銀子若借多了,人家也是不給的。”
我見兩人很是意外欣喜,看上去那面容更是醜惡,便知道他們背後的僱主許他們的錢也不比這個多,心裡更又放鬆了一層。
京城的整條西街乃是商賈雲集之處,尤其以錢莊珠寶集中,整條街店面相連,各家屋簷鱗次櫛比,繁華中透著富貴,從街巷過去第三家門簷前高高的支著一面旌旗迎風微動,上書一個盛字。
我進去之後便向高高的櫃檯後面問:“掌櫃的今日在嗎?”
一位約莫五十歲的男子穿深色緞面長衫,頭戴一頂小瓜帽,正在櫃檯上面打著算盤,頭也不抬的說:“有什麼事兒?”
我便將衣領深處的一塊玉牌摸了出來放在櫃檯上,這老者一手翻著賬簿,另外一隻手將玉牌摸了過來,向手上低頭一看,我見他面上一驚,但馬上掩飾起來,恭敬的正對著我又把我細細打量了一番才問道:“這位女官大人如何得到的這塊牌子?在下是此店的秦掌櫃。”
我在面紗後邊只輕聲的回道:“秦掌櫃果然好眼力,知道在下是那個宮中的女官,現在本官需要八十兩銀子,將這牌子在這裡抵押幾日,三五日之後必定來取。”
這塊牌子乃宮中太后之物,後刻一個慈字,若非太后親信之人,而對方也非太后宮外勢力之家,是萬萬不知道這塊牌子的來歷,我因來自太后孃家李府,常常往來於李府與宮中的傳遞,自然是知道哪些是太后黨。
秦掌櫃連忙取了一百銀子出來,並牌子一起遞給我,一邊說道:“大人若是不夠,便只管開口。”
我退回去二十兩 :“這八十兩就夠了,今日出宮辦事著實緊張了點,三五日後便還回來。”
“大人實在太客氣了,這八十兩銀子若還要,還豈不打了在下這張老臉。”
我也沒有心情再在這裡客套,便還了一禮,“多謝掌櫃的 ,本官告辭。”轉身便出得門外,見那兩個賊人站在那馬車邊上,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
我徑直走了過去,將那包著八十兩銀子的包袱扔在馬車上,然後低聲說道:“快滾,若你們將此事張揚出去,那便是五馬分屍碎屍萬段的罪。”
兩個賊人迅速爬上馬車,簡直跟落荒而逃一般的向城外奔去,我心裡才放下心來。
又想到還在白雲觀中的多米和觀主,不知道她們此刻醒過來沒有,醒過來之後又有沒有慌張?或者出現意外,我站在原地,正在焦慮之中,想著該如何再到白雲觀中,迎面過來了那位穿白衣的青年男子,春日風大輕薄的面紗被吹了起來,很明白的看見他頭上帶著家常的綸巾,白色繡金色海浪波紋的衣裾也在春風中翩然而起。
看得出來他是常年習武之人,經常日曬的皮膚有些小麥色,五官稜角很是端正,雙目漆黑炯然,透出十足的陽剛威猛,有一種世家豪門自帶的貴氣。
他見我打量了他片刻方才抱拳行禮:“這位姑娘好像遇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在下沈國公長子沈真彥,剛剛那家藥房便是沈家產業,主要為軍中採購藥品,平日裡差不多就給一些貧苦人家開方施藥,也就沒有什麼好的大夫坐堂看病,平日裡比別的地方清靜些,剛剛見姑娘開的那個方子,本將問了一下大夫是個解毒方,這張方子解的是奇毒,而非一般蛇蟲鼠蟻的毒,本將再看了那兩個中毒之人,面容兇狠形跡猥瑣,跟姑娘根本不可能是共語之人,不知姑娘可是為兩人所挾持。”
聽著此話,我的背心便覺得又冷又熱,他甚是眼毒,便把心一橫:“既然是沈國公家長子,當今名將沈將軍,自然是家風端正,那就應該不多管閒事不揭穿他人,我自己的事情已然解決好了,將軍何必有如此大的好奇心。”
我一口氣說了一堆指責他的話,此時此刻,此事尚未完全解決,又來他這多事之人,更可氣的是,他居然微微一笑,“本將帶兵打仗走南闖北,自然知道這世事險惡,看姑娘這般的人品若是著了什麼道,那帶累的應該就不只是姑娘一個人。”
我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不得不拉下面子懇求道:“沈將軍,事情已經解決了,拜託你就不要再好奇了。”我倆正在膠著之時,突然背後傳出一個聲音,:“魚欣魚欣,你在這裡啊!”
我回頭一看,竟是這京中活寶,皇后之弟,當朝軍機大臣王國公之獨子——王南睿,小名南寶,也是京中第一不懂事之名門之後。
我這心裡更急了,抬頭看了看日頭,便快近午時了 ,那王南睿奔了過來,站在面前,對著我一陣傻笑然後才說:“今日進宮聽說你往黎山去了,我這會兒正要追著你去,沒想到你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