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施 作品

第一零八七章 是要被拜見的人

“不要被一時所得迷了眼。一仗打成了將軍,確非常人,卻也沒甚了不起。狄公如何情形,你該是明白的。若非本官頂在前面,他家裡的狗頭上就要長角了。你是大宋的將軍,不是哪一人的將軍,更不是本官的將軍。這個道理,你要清楚。你自做分內事,還能有誰憑白使壞?

至於求娶盛家女,那不是本官能管的,要看明蘭是否願嫁。想跟本官做連襟,卻要看你的能耐。言盡於此,去休去休。”

“廷燁拜謝相公。”顧廷燁鄭重的行禮,而後乾脆的走人。

王言的話已經說明白了,他只要做好分內事,就沒有人憑白使壞。但怎麼可能沒人使壞呢?當然是誰跟他使壞,誰就完蛋。

只有去了西軍,只有接觸了西北地方的廂軍,才知道王言到底有多牛逼。也才能明白,王言被奪了權召回京在國子監撅著,那是一點兒毛病都沒有的。

恰好,顧廷燁就是投了西軍。

軍隊自然不是鐵板一塊,內部傾軋也是相當嚴重的,西軍也不例外。而在西軍之中,尤以王言舊部為最強。並且連結其他各派,各種的利益交換,軍隊打仗帶著商賈,甚至他們自己也明裡暗裡的扶植了幾個大商人出來,遵循著王言制定的規則,給大家發福利。

而王言的舊部仍舊保持著他立下的規矩,春天在官府的統籌下幫百姓耕地,秋天再去幫忙收成。打起仗來勇猛無比,悍不畏死,勢如破竹……

對於顧廷燁的突然出現,王言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一個有幾分聰明的人,更有主角運道的人,不論環境怎麼變,人家都是能起來的。當然,那是在他沒有針對的情況下,畢竟他也不是沒有收拾過主角。開玩笑,誰還不是個主角了?

來到了國子監衙門,開過了會,掌握了各種事項的進度,也順便批過了需要他過目的文件,又講過了課,直到了中午,王言見到了一個好久不見的人。

“學生拜見相公。”

“多年不見,存中倒是滄桑了許多啊。坐下說話。”

“相公曆經世事,倒還是如在杭州一般丰神俊朗。”沈括拱手道謝,坐在了王言的對面。

當年通判杭州之時,受範純仁的邀請,去到書院講課,沈括就是當時聽課的學生之一,在散了課以後還單獨找到了王言求教。

那以後,沈括便開始了對於‘新學’的學習,也開始了鑽研其他的各種東西,在過去的幾年中,他跟王言的聯繫也沒有中斷,時常通信。因為王言的身份地位,以及學識的深厚廣博,哪怕他只比王言小一歲,卻也還是執弟子禮的,這一點沈括還是比較堅持。但實際上,兩人的關係算是亦師亦友了。

不過沈括的軌跡並沒有太大的變動,還是因為沒有考中進士,在地方做著小官。今年沈括來京參加春闈,因為他本身是做官的,所以不必要像其他士子一般還要等半年,他是才來京中的。

而他來到京中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王言的府上送拜帖。王言便直接讓他這時候來國子監,趁著中午吃飯休息的時間,兩人聊一聊。

但實際上,沈括早便來了,還跟著聽了一上午的課……

王言喝了一口茶水,笑問道:“存中今次可有把握考中啊?”

“學生不比相公,省試皆各州天才,如何敢說必中之語。”

“我說你能中。”

嗯?沈括驚疑的看著面前笑吟吟的偶像、人生榜樣,遲疑的說道:“相公,此舉怕是不妥吧?相公如今在京中正是……”

“我雖掌監事,然則貢舉之事卻不由我做主。且今歲是科舉改制首次實行,便是可能暗中操作,我也做不出這等事。我說你能中,是因你學問紮實,心態平穩,且年初亡了西夏,正是用人之際,我料今科當取士四百左右。存中只要正常發揮,手到擒來,等閒事耳。”

“學生不敢斷言,還是考過再看吧。”

“存中志在何方?”

“自是為天地立心……為萬世開太平。”

“何以立?”

“相公所言求實之道,學生一日不曾懈怠,至今日,格物已有所得。卻不知相公何意?”

沈括是有些懵的,因為這不是正常的許久再見的程序。應該是先聊聊這幾年中的情況,再說一說近況,然後才是展望未來。現在倆人坐下沒說幾句話呢,就直接展望未來,他有些不會了。

王言笑道:“我在國子監給你留了個位置,正合你的心意。”

“相公所言,莫不是百工院?”

“你做祭酒。”

“學生怕是不能勝任吧?”

“百工院之中,以大匠為主,沒有高級官吏,你可以壓的住。且你通百工,此事非你莫屬。假若你發揮失常,一樣可以任職。經營好百工院,研究出利國利民的器具,你沈存中便是功莫大焉。”

沈括連猶豫都沒有,直接起身,拱手行禮:“學生敢不從命。”

王言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是大宋比較適合搞科學研究的人,而且適合統籌管理科學研究,是可以做出一番事業的。相比起讓他去帶兵打仗,結果因為互相傾軋導致的大敗虧輸,也影響了他的官途,還是教書,搞研究,更加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