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施 作品

第一零七二章 沒敗之前,王言無罪

雙方見禮過後,王言很乾脆的直接詢問:“不知程公尋下官有何要事?”

“子言當心知肚明啊,除了你領軍尋釁之事,還能有何事?”

“官家、政事堂、樞密院有何指示?”

程勘當然聽明白了王言的意思,這是說他多事呢,他當然很不高興。

“老夫乃是陝西路經略安撫使,司掌邊事,提領西軍,子言有何教我?”

“不敢不敢。”

王言拱了拱手,說道,“然則下官知延州事,兼領廂軍。延州邊境,亦屬下官屬地,邊地禁軍乃程公提領,然則其地乃下官所轄。下官編練廂軍,以西夏之軍磨練我部,兒郎們用命殺敵,半月致敵死傷兩千餘,得廂軍精兵兩千,打散整編,得能戰之兵五千餘。

至於尋釁之事,程公所言差矣。慶曆和議以來,西夏之軍屢有挑釁之舉,邊地無一日真和平。如何他西夏做得,我大宋做不得?程公可知,連戰半月至第十六日,不論我軍如何叫陣,皆閉門不出。唯有戰,方能和。”

“不過懼你增兵七千之舉,不敢輕舉妄動。”

“敵死傷兩千餘,亦是實情。”

程勘連連搖頭:“現在損敵兩千,與大局無礙。你可想過,若因你魯莽行事,以致戰事再起,又當如何?”

“唯戰而已。”

“說的輕巧,如何能敵?且有契丹虎視眈眈。若行差踏錯便是神州易主,百姓就戮,你我皆為千古罪人。”

“程公錯了。”王言淡定的搖頭,一點兒不怕這種所謂的大局綁架,他說道,“程公與我相繼就任,當知過去年之大半我如何行事,亦知延州有甚麼問題。程公莫不是以為,只延州一地如此?”

“事不可急,總要徐徐圖之。”

“如此道理,我如何不知?然則再是徐圖,總要有所動作。未有動作,又如何圖?似我二人這般飲茶論事,論過即休?時至今日,我未曾聽聞邊地州縣,有哪一地整飭州事。

朝堂上下,只說要破西夏,說要復我燕雲十六州。一說邊事,便是不可輕動。可朝堂諸公,誰又解決了甚麼問題?有何舉措?我未曾見到,更未曾聽說。程公既言大局,不若教一教我,如何計定破夏之事?程公說個方略,若可行,我甘為程公手中刀。”

“你……”程勘哆嗦著手,氣呼呼的瞪著王言,但是看著王言不以為意的樣子,又無奈的放下了手。

王言的話說的很清楚,你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就別嗶嗶甚麼大局,也別來對我指手畫腳。程勘如何能不生氣,一點兒沒尊重他這個快六十歲的老年人。

“你有何方略?”

“沒甚方略。”王言攤了攤手,“卻總好過空談大局,沒甚行動的好。我先練兵,挫挫西夏的銳氣,殺他個萬八千人再說。”

“若致我兩家全面開打,你待如何?”

“打就是了,總好過滿嘴大局,有甚麼事都不做。”王知州貼臉嘲諷上級領導,頓了頓,接著說道,“沒敗之前,王言無罪!”

八個字,說的鏗鏘有力。

“老夫定會稟明官家!”

“程公隨意。”王言笑呵呵的,“程公且飲茶,你我不過政見不同,勿傷和氣。下官有一事相求。”

剛才你你你我我我的,現在又是下官了?

老程斜睨,一聲冷哼:“辦不了!”

王言確實有些欺負人了,剛嘲諷完人家,還要讓人家辦事兒。

但是他並不在意,自顧說道:“下官欲操練一支精騎,人數不多,三千足矣。還望程公調遣一批精良戰馬與我延州廂軍,我延州衙門按市價多三成與程公錢糧。若程公不應,下官便去信與三衙商議,早先下官通判杭州之時,曾買精良武備。如今買戰馬,又是為我大宋,想必三衙定能同意。”

程勘長出一口氣:“給你五百。”

“要精良戰馬。”王言把‘精良’二字咬的很重。

“哼!”

程勘沒再說話,重重的的放下手中的茶盞,拂袖而去。

“恭送程公。”

雖然老程生氣了,交談的也不愉快,但王言還是很給面子的把人送出了官廨,執禮甚恭。

送走了老程以後,他這才開始坐堂辦公,處理一下這半個月的工作。

他不怕程勘告狀,好像他乾的事兒京城不知道似的,半個月足夠消息往來一圈了,也沒見誰說什麼。

還是那句話,他的立身之本是他絕強的能力。既能搞錢,又不給別人添麻煩。杭州現在還是第五大納稅州,並且距離第四越來越近。要知道,京府和別的州府是不一樣的。人口規模,經濟發展等等,都不是杭州能比的。由此也就看出了王言多牛逼。

當然也有對比,范仲淹在青州幹兩年了,到現在也沒有達成王言在杭州的局面,還要在信中與王言請教一下各種政策的用意,以及一些事情的關聯。範純仁也幹了兩年的知縣,一個縣還沒玩明白呢。

在延州,王言幹了大半年,肉眼可見的煥然一新,到處都是工地,經濟發展的相當好。儘管,王言沒給京城上一分錢的稅。但是京城的補貼也沒多要,還練出了一支戰鬥力不低的軍隊。

這就是能耐。

所以王言很自信,絕對沒人會在這時候把他換掉。甚至於,哪怕他真的挑起了宋夏之間的再一次戰爭,他能解決麻煩,那他就沒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