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九章 種諤
畢竟以前王言在內部折騰,雖然事情同樣不小,但是哪怕造成了嚴重後果也可以內部消化,到了邊區就不一樣了。一個不好,導致了全面開戰,那就糟糕了。對西夏的戰事,當然不只是西夏。北有遼,西有吐蕃,西南有大理,南方有各種山裡的少數民族。內部還因為各種的高壓,不時的有人起義造反。
內憂外患,可不是說說而已,整不好那可是要滅國的。
范仲淹在信裡那可真是苦口婆心,就怕王言急於求成,輕啟戰端。畢竟王言手裡有兵,遠在青州的范仲淹已經想到了王言手握兩萬大軍,那得多激進。
王言一樣也給范仲淹回了信,話裡話外都是說范仲淹的舊事,感慨權力大了,自我的對抗,以及下命令時候的忐忑等等。總結下來就是四個字,如履薄冰。
其實范仲淹本來在這時候已經死了,不過因為王言之前幫忙調理身體,開解心結,又傳授了強身健體的功法,列了健康養生的食譜,還給培訓了專業的廚子。如此種種原因加持,范仲淹現在活的很好。
當初在杭州分別的時候,范仲淹說要求不高,在青州收個清潔費就行。結果現在那也是老驥伏櫪,老當益壯,過去一年在青州殺的一樣是人頭滾滾。十分強硬的推行著清潔費,清丈田畝,清查戶口。
這就不是王言能勸的了,也就只得是時常往來信件,遠程問診。范仲淹顯然也是不想早早死去,他想盡可能多的解決問題。所以他也算是比較珍惜,並沒有太過急躁的做事,也不讓他自己太過勞累。就是免不了的要被人刺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總的來說,范仲淹的情況不錯。身體還行,眼看著還能再活十年八年的,又找到了的新的行事方法並投身其中,為之努力,對范仲淹這樣的人來說就是極好的。
別處的事情,與王言的關係不大。他就是在招募新兵,又清理著整個延州,倒也真有幾分收穫。
若論其財富,延州大戶其實是不差的。地主的富貴,跟土地的好壞有關係,但那只是針對於中小地主,也只有這些小地主才會省吃儉用的積攢家業,看起來竟還頗有幾分可憐,他們還沒有實力突破地域限制。
但是到了大地主,做起了生意,財富的積累更加的快,也便不再受地域限制。
從這一點上來說,延州大戶要更有優勢,畢竟他們離西夏近,不論是正經做外貿,還是偷偷的走私,都要更方便許多,也更加的熟悉。
到了這個地步,當然也不缺關係。可能說他們自己人沒有牛逼的,但他們還可以聯姻,還可以使錢,方法多的很。權、利是對應的,有了一個,另一個也就不遠了。
所以不能因為地處偏僻,就小瞧了他們。
所謂收穫,自然也是從他們身上來的。因為他們有人給西夏販賣禁品,提供鐵器之類的東西。事實上也不單單是延州大戶,外地的比較有實力的大戶,一樣也有這方面的業務。此外還牽扯到了間諜、細作方面的事情。
這倒是不陌生,因為先前王言在京城任巡使的時候,也是抓到過一些遼、夏細作的。這種滲透,是有必要的。用間,是千年前便流傳下來的,行之有效的鬥爭法門。到了千年以後,反間鬥爭也是毫無疑問的重中之重。
相對來說,延州這邊肯定是被滲透的重災區。畢竟有什麼動作,延州這邊都是蓋不住的。所以從商戶、到官吏,甚至於一些種地的百姓,更甚至於前線的軍中的軍卒、軍官。他們或是細作,或是出賣了信息,或是參與了走私牟利。
也是由此,王言第一次跟邊軍將領有了交集,當然是歷史名人……
州衙的官廨中,王言笑呵呵的坐在辦公桌後喝茶。在下首位置,規規矩矩、端端正正坐著的,是一個身穿常服的,二十餘歲的男人。哪怕穿著寬鬆的常服,也蓋不住他身體的強壯。臉上的皮膚粗糙,少許黝黑,留著絡腮鬍。規矩的撐著膝蓋的雙手,可見老繭。
今年二十七歲的種諤,坐的很忐忑。他統領數千軍隊駐紮清澗,每日裡與對面的西夏軍隊摩擦,他一點不慌,也不忐忑。
但是坐在這個還要小他幾歲的知州面前,他的心裡就忍不住的砰砰跳,因為這個知州的戰績太嚇人了,重文輕武是眾所周知,他也是心知肚明,並早有感觸。但是面前的這個微笑著的知州,收拾文官都跟收拾雞崽子一樣,何況他這個武將呢。
而且過去的幾個月時間,他每天都能聽到王言的牛逼事蹟,因為抓人都抓到了清澗城去。以往他覺得很難搞的人,在這位知州都沒露面的情況下,就已經被整的哭爹喊娘了。
按理來說,他當然要早早的來拜會王言。畢竟清澗歸延州管,那邊的城防、工事等等,都是延州廂軍以及官府徵調的人手負責的。錢糧等等,也有一部分是由延州官府承擔。
但當時王言神威大展,逮誰整誰,人們恨不得多出去萬里遠,哪裡還會主動上來找不痛快。所以他跟別的武將保持了一致,沒有過來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