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施 作品

第一零四四章 使壞

“如此便好,切莫自困後宅,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護衛一定要帶著,更不要離城太遠,雖說看起來天下太平,但是危險還是不少的。這幾日我熟悉熟悉情況,到時與娘子一同出去遊玩一番。”

“那是極好的。”華蘭開心的點頭。

“家中都收拾妥當了?”

“萍兒她們,還有有金嫂嫂一起,都安置妥當了。”

“明日讓人去範公府上傳話,派家廚過來學一學。”

“今日便跟范家嫂嫂說了,明日便來人。”

“如此賢妻,夫復何求。”

華蘭嘿嘿笑:“範公名滿天下,德高望重,對夫君青眼有加,可不敢忘了。”

“正是如此,用岳父大人的話來說,這可是咱們家的靠山,必要事事周全。”

“其實爹爹也很不易,以往家道中落,是爹爹勤學苦讀,這才算是頂起了門楣。所以難免事事小心謹慎,就怕行差踏錯,萬劫不復。”

華蘭還是很瞭解親爹的,事實也確實如此。現在的盛家系於盛紘一身,在京不算什麼,在地方卻已經是正經的大戶,可不是就不敢折騰,一心求穩,就怕一朝富貴散盡。

夫妻二人閒話著,便就相擁而眠……

翌日,王言來到官廨才點過了卯沒一會兒,便被范仲淹叫了過去。

“範公。”王言恭敬的行禮。

“坐下說話。”

“是。”

待王言坐下,伺候的小吏上了茶,范仲淹笑問道:“感覺如何?”

“還好。”

“昨日宴飲,可有收穫?”

“諸位同僚都很熱情。”

“假話。”

王言笑道:“若在範公府上,學生會說彼輩用心險惡,欲捧殺學生,且言語之中多有輕視,少有尊重,不整治一番,學生這通判是做不了的。”

這不是也都說了麼……范仲淹莞爾一笑,卻是知道王言從沒把自己當外人。

不由得問道:“可有整治之法?”

“聽聞張籤判族人在城外設賭局,買通了縣中主簿,奪了幾百畝良田,發賣了良家妻女。不過此乃閒言碎語,做不得真,還須查實。且張籤判至多不過管教不嚴之過,難動其位。目前便止如此,學生還須看過了州中賬目以後才能找出些許問題來。”

“不急著分配職司?”

“想是範公認為學生施政地方之法過於急躁,磨磨學生的性子。然則學生到底是通判,範知州總不好一直搓磨學生,到底還是要分些權柄的。”

“所言不差。範知州自是要給王通判分些權柄的。”

范仲淹哈哈笑了起來,又搖頭說道,“既明白了意思,又說透了話,倒是不好再與你為難。既如此,便先去廂軍看一看。杭州在冊廂軍三千餘,分佈諸縣。錢塘有廂軍一千,官廨便在城北,自去便是。”

“不急,先看過了賬目,找一找州官的錯漏再去不遲。”王言稍作沉吟,拱了拱手,接著說,“不瞞範公,學生已經安排了人手佔山為王。待摸清本州大戶情形,下月便要行搶劫之事。”

“老夫已知。”

“哦?範公何以知曉?”

“昨日你家中管事出門,為我家中老僕看在眼裡。”

王言實話實說,范仲淹也明言相告,老夫就知道你小子不省心,你安排的人老夫可是都盯著呢。

“都是商隊護衛,通些武藝,學生琢磨了些許戰陣合擊之道,雖不比禁軍,打殺大戶家僕卻是得心應手。”

“哦?是何方法?”

范仲淹早年也是打過仗的,李元昊反叛以後的局面,可以說便是范仲淹穩住的。當然其中韓琦等人也出了很多力,不過說范仲淹的功勞大那是一點兒毛病沒有,正經也是知兵事的大臣。也拔擢了許多將領,最知名的狄青,以及名聲同樣不小的種世衡……

所以王言便跟范仲淹聊了一些他所謂的‘自己琢磨了些許’的戰陣合擊之法,還現場給范仲淹演示了一下。范仲淹也是老夫聊發少年狂,考較了王言對他以前領導的一些戰鬥的看法,又討論起了對於西夏以及遼國的戰事,來了一場紙上談兵的推演。

“子言果真天才啊……”

“範公高看學生了,不過紙上談兵而已。”

“子言以為那趙括果真無能?”

范仲淹搖了搖頭,沒再繼續說什麼兵事。他又何嘗不是在紙上談兵呢。要是能爆揍西夏、遼,又哪裡要年年交歲幣買和平,早殺過去幹死他們了。說起這些事,范仲淹一把年紀,早知了天命,也是忍不住的悲憤。

他將一些公文推了過來,“州事要知州、通判具名其上,這些老夫已經簽好了,你拿回去看看,簽了字讓人遞下去便是。”

說完,便又是喝起了茶水。

王言拿起了一疊公文,拱了拱手:“學生告退。”

這都是可以直接署名的公文,范仲淹畢竟已經都過了一遍,就算想要考較王言的敏感性,范仲淹也不會拿這種事兒正經事來找麻煩。畢竟只要公文上署了兩人的名,那就要擔責任了。擔責倒是不怕,可這卻是要在州內實行的政策,以及交給京城的報告。

會這麼做的,只有王言的下級官員。他們會弄出一些不起眼,但是又很重要的事,以此來糊弄王言,達成他們的一些目的。公文寫作,正經是一項專業的技能。不論是現在,還是一千年以後,裡面的講究有很多。尤其工作留痕,環節可查,影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