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老包

“子言能治好?”

所以在晚間用膳之時,包拯好好的跟王言討論了一下學說的問題。依然如同之前那般,只說展示出來的一些內容,其他的一概不聊,只說才學不夠,沒有實務經驗,保留著很大的餘地。

大佬說話就是這樣,基本不給別人選擇,好像王言一直以來的樣子,哪怕他是詢問,也是肯定的語氣,讓人明白肯定的選擇。

雖然現在沒有官職,跟老包不能說更多的事,但是隻討論學說,也足夠王言展示的了。所以不出意外的,他獲得了老包的看重,算是又拉攏了一個靠山。如果以後包鐿的身體好轉,那關係還要更加親近。

說到底還是立場問題,這不是講道理能講通的。

他做學說,就是要把認同他道理的人拉到自己這一邊,待到成勢之時,全方位的開展學術爭霸、政治鬥爭,讓不認同的人不得不認同,而不是去說服不認同的人來認同。這其中的先後之分,天差地別。

“先忌房事,半年後再看。小弟要在京中等待來春科考,正好隨時給兄長調整用藥。不過小弟畢竟在醫道上沒甚名號,兄長……”

“子言兄,這邊請。”包鐿慢吞吞的站起了身,友好的對王言微笑,抬起一隻手引導著。

王言好笑的搖頭,給寫了方子,醫囑也寫清楚,食譜也給列了一個,一大堆的禁忌。緊接著包鐿就又謄抄一遍,讓家中僕從出去買藥回來。雖然藥裡確實有些名貴的藥材,包家也不太富裕,但也是相對於一般家庭來說的,再加上包鐿基本上是泡在藥罐子裡,對名貴草藥都已經免疫。

王言連連搖頭,趕緊著拱手,打斷了老包的話:“包公切莫折煞學生,學生德淺才薄,哪裡當的講道之說,不過與同輩士子交流學問而已,互相查缺補漏,共同進步。”

“包公切莫再說,如今學生頂著好大名聲,都說學生書法冠絕當世,詩詞驚人,如今又說學生開宗立派,他日可成一代文宗。可說到底,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名聲再大亦是無用,還是科舉見真章。來春若不能得中進士,學生怕是沒有顏面見人了。”

就如此,王言一家一家的拜訪,見過了各種人,這才得了清閒,在家裡跟範純仁、馮京一起讀書,又託包拯辦事兒,行了方便之門,給他們仨弄到了各種館閣的通行證。

“你是個明白事理的。”老包終於是笑著點頭,轉而說道:“時候不早了,且在家中用過晚膳再回去,吃幾杯酒,你也好生與我說一說你的道。”

“包公折煞學生了。學生不過發見而已,能有今日之清香,皆是大茶商家茶工之功。今春學生所用不過是野外巖茶,還是學生岳父家中茶工高明,來學生家裡不過三日,回去茶廠不過半月,便已遠超學生所做炒茶。後至今秋,大茶商發力,炒制之茶更勝今春一籌。料想來春之茶,定然口味更佳。”

王言的名聲在趙禎耳邊響了半年,範純仁是范仲淹的兒子,這倆人在趙禎這就夠用了,都是他的好打工人。至於馮京,也很有才名,算是個搭頭。老趙想都沒想,直接就給了通行證。

莞爾一笑,老包說道:“你在樊樓說的那些,此前永叔來信都與我說過,其中說法讓人耳目一新,更是發人深省。你可能不清楚,樊樓之事都入了官家的耳,早先你以書法聞名之時,官家就已經知道了。”

哪怕在歐陽修的來信中,誇的王言天花亂墜,但到底才學如何總是要親自考較一番才好,當面確認一下心裡才有數。

大兒子的病,也是老包的病。包鐿的身體太差了,就算不通醫道,看著他那樣子也知道是命不久矣,隨時要完。老包一天天的也很揪心,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懂事聽話,很明顯的白髮人送黑髮人,讓他看到大兒子的時候,總是難免悲傷。

包鐿笑道:“父親給我找了許多郎中,宮裡的太醫也給我看過,說我是先天腎氣不足,心肺有疾。可是常年喝藥,雖說有些效果,卻是沒有大的改善,我自己都不抱什麼期望。既已無力迴天,總是難逃一死。死就死罷,我也少遭些罪。每天泡在藥罐子裡,可是不好受。就是我可憐我老父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

王言繼續的拜訪著歐陽修在京城中的朋友,比如梅堯臣,這也是一個名人,就是科舉考不過去,家裡又不富裕,走了蔭補的路子做了小官。到了皇祐三年,才被仁宗賜了同進士出身,後來也多為歐陽修提攜,當然他也是歐陽修文學運動的支持者。現在卻是在國子監做事。

這時候包鐿走過來問道:“子言,你教我的這一套功法,我父親可以練嗎?”

觀兄長面色蒼白,口乾味苦,精神不足,呼吸不穩,腳步虛浮,已是病灶纏身,小弟來給兄長望聞問切一番,看看病症何在。”

長此以往,跟歐陽修當然看不對眼。不過幸好,歐陽修還主張改革文學的軟弱風氣,注重文人氣節,要不然老包怕是要噴死歐陽修。

最重要的是,兄長要保證休息,切忌勞神勞力。同時要保持心中平靜,悲喜憂愁最是傷身。如此修心養性,再喝了藥,練了武,嚴格飲食,兄長半月便可有感精神,半年可與常人無礙。”

當然若說真的急病亂投醫,卻也不是。他也是個聰明人,腦子一轉就能明白。王言說的再不行,但到底開口要給他治病。他父親是包拯,跟很多大佬都是好朋友。王言算是關係親近的後輩,還是第一次上門拜訪。如果不是有把握,王言是絕對不會開口說要給他治病的,只會說學的不到家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