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登徒子
“乃是歐陽醉翁啊,年初方才就任。我揚州士子,莫不欣慕其風采,爭相求見。上月,歐陽醉翁遊經書院講學,至今思來,仍是歷歷在目啊。其中滋味,子言怕是感受不到。不過無甚大礙,你孝期已過,閉關三載,必是成竹在胸,近日與我交遊一番,定能再睹醉翁風采。”
歐陽醉翁,這四個字湊到一起,
這是學生時期,被古人跨越千年支配的恐怖記憶,環滁皆山也,呃……其西南……呃……諸峰……
歐陽修這時候正屬於失意養傷的時候,因為范仲淹變法,也就是所謂的慶曆新政,遭到了保守派,或者是既得利益團體的強烈反對,而後引發了朋黨之爭,范仲淹等一票改革派被指為‘黨人’,歐陽修名作‘朋黨論’因此而生。
仁宗頂不住反撲的兇猛火力,驅逐范仲淹,改革的發起者、執行者被驅逐出京,這是變法失敗的標誌。由此,一堆改革派的大佬陸續吃了掛落,韓琦、富弼、杜衍、餘靖全部被逐出京,貶謫地方。
歐陽修跟他們是一掛的,先知滁州,再知揚州。而上一任揚州知州,是韓琦。
不得不說,揚州是一個好地方,一票的大佬都在這知過。另外今年才十一歲,還是一個小破孩子的蘇軾,也知過揚州。
王言笑道:“靜舒兄莫不是糊塗了?既說小弟定能中舉,又何必交遊以期得見醉翁?”
吉祥物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頭:“子言所言甚是,甚是啊。”
“靜舒兄不必憂慮,今歲秋考,定然有你劉靜舒。”
“借你吉言了。”
劉雲自己都不在意,完全是隨他去。試是必要考的,至於舉不舉……愛他媽舉不舉。這份心態,絕對是碾壓揚州士子的。
王言笑了笑,正要捧一捧吉祥物的好心態,就見不遠處走來一個大眼柳葉眉的姑娘,穿著一身錦繡華服,行步端莊,卻隱隱有小女子雀躍。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小丫頭,身邊一個老婆子,後邊是兩個保鏢的長隨小廝。
“靜舒兄可識得那是誰家娘子?”
順著王言的目光看過去,吉祥物搖了搖頭:“揚州城大,娘子居於深閨,定是許久才得此機會出來遊玩。我認得許多揚州士子,卻不識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子言莫不是看中了這小娘子?是了,子言也該成家了。莫急莫急,稍待三五日,為兄定能打問清楚。”
“還是小弟自己來吧。”
“如何來?”
在吉祥物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就看見王言人模狗樣的正了正身,撫平了衣服上的些許褶皺,徑直向那小娘子過去。
吉祥物瞪大了眼,問著不知如何是好的小棟樑:“你家公子平日就是如此嗎?”
“我家公子在家服喪,深居簡出。”
“那就是真風流啊,以前倒是小瞧了他。”吉祥物喃喃自語。
登徒子也是要長眼睛的,士子風流也是要注意分寸的,這種一看就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姑娘,一般人是絕對沒膽子上去耍流氓的。
畢竟搞不清楚背景,拿捏不好分寸。如果是尋常的市井中人,可能活不過三天。就算是士子,也不頂什麼用,那是要連累家族的,士子的風流最好是在青樓。
所以想要耍流氓,要有勢力,要有背景。
王大善人不過是一個村裡的土財主,他憑什麼敢的?
但是就敢了……
王言笑呵呵的走過去,被兩個竄上來的小廝攔住,老婆子還有小侍女也是一臉的警惕,那小娘子倒是沒有擔心,只是一臉的不明所以。
“二位無需擔憂,我沒有惡意。”王言對著兩個眼神不善的小廝笑了笑,隨即對著那小娘子拱手,說道,“在下王言,今歲十八,十四歲父母雙雙病故,自取字子言頂門立戶,家住南城外十里的王家莊,薄有田產,以供科舉,敢請教姑娘名姓芳齡,可有婚配?”
“登徒子!雞鳴狗盜之輩,趕走趕走。”老婆子不耐煩的揮手。
王言仍舊對著中間的小娘子微笑,卻是快速的兩拳打出,分別打在兩個小廝的肚子上,而後輕輕的兩記手刀,砍了兩人的脖子。
將兩個小廝要出口的痛呼打回到肚子裡,只能一手捂著肚子彎腰,一手捂著脖子咳嗽,雙眼泛紅突出,脖頸、額頭爆著青筋。實在是痛的刻骨銘心。
“王某並無惡意,亦非這位姨媽所說之登徒子。實是父母早亡,無人經理婚事,只得自己爭取幸福。方才遠見姑娘端是得體美麗,深得我心。又恐今朝錯別,人海茫茫,再無重逢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