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施 作品

第907章 劉峰還是好同志

這裡是海拔一千多米的所在,比起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自然和煦的多。白雲綴在藍天之上,陽光溫暖,無有狂風,高山重巒之間,大好山河景象。斜坡的草甸上,放眼望去盡是黃綠之色,這是大自然的美。

不去管衣服好不好洗,王言懶洋洋的躺在草甸上,雙手枕在腦後,微眯著雙眼,沐浴在陽光下、和風裡,享受著當下自然的美景。

“王言,你在這躲著呢。”劉峰的聲音響起。

這是今年演出的最後一站,王言昨天在這裡演完並沒有回去,等著文工團的大部隊過來,演出過後明天一起回蒙自的文工團駐地。

“過來了。”王言偏頭看了一眼,“你怎麼找著的?”

“我找地方撒尿,就看你在這躺著呢。地上多涼啊,別感冒了。”

“你也躺躺就知道了,舒服的很。”王言懶洋洋的動也不動,“這陣子可是給我累壞了,就想在這躺到天荒地老。”

劉峰盤腿坐在王言身邊,笑道:“我聽你新寫的歌了,寫的真好。”

“排完了?”

“老廖你還不知道嗎,聽說是收到了你給他的信,熬了兩天編曲,然後帶著樂隊一天就改完了,讓政委聽了一遍,到

還有,你走之前不是又把稿子給解放軍文藝寄過去了嗎?他們又給你寄了四十塊錢的稿費,還給你寫了封信。聽政委說,是你寫的太多、太快了,七十萬字夠他們發一年的,所以解放軍文藝那邊幫你聯繫了‘北京文藝’,你以後再有文章就給那邊發一份過去。

還說給你聯繫了人民文學,希望把你的中國英雄出版,你可真要成大作家了。”

劉峰絮絮叨叨的給王言講了許多,他一向都這樣。

解放軍文藝是月刊,北京文藝,就是後來的北京文學,是八十年代改的名。也是在這一次的風暴中,最早復刊的文學刊物,同樣也是月刊。而人民文學則是文化部直屬的出版社,大名鼎鼎的‘當代’就是人民文學的,不過現在還沒創刊。

“哪裡是什麼大作家,都是為人民服務嘛。”王言笑道,轉而說道,“回頭給你罐頭吃啊,這次各地的團領導又給了不少。”

“謝謝你啊,王言。”

“這有什麼的,陳燦、朱克他們倆還跟我有矛盾呢,你看他們倆吃的多香啊。不過說起罐頭,有件事兒我得跟你說一下啊。”

“你說。”

“還是林丁丁,之前我給你那罐罐頭你給她了吧?你知道她回寢室怎麼說的嗎?她說罐頭是我送給她的。”

“不可能!”

王言連連搖頭:“是郝淑雯、蕭穗子跟我說的,當時她回到寢室……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問何小萍,她們都是一個寢室的,每天她們聊什麼,她都知道。你去問她,她肯定不瞞著你。你就沒發現我上次演出完回團裡以後,林丁丁對我特別熱情嗎?

你看看,不說話了吧,耷拉臉了吧。就對她一見鍾情了?對她死心塌地?人家吳幹事一罐罐頭親了好幾口,你這一罐罐頭成了我送的,還不明白呢?”

默然許久,劉峰這才說話,他的聲音明顯的低落,隱隱顫抖著:“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什麼都不想,又是吳幹事,又是張醫生,又是這個,又是那個。真要結了婚,還跟著別人眉來眼去,你受的了?我可受不了。

劉峰,我還是那句話,革命愛情也是看人的,林丁丁並不是這種人。要麼你有錢,要麼有權力,能給她帶來直接的好處,至不濟也得看起來有前途,就像我這樣的。

她的日子過的要比別人好,累死你也給不了。就那麼多的工資,就那麼幾張票,手頭都緊吧著,她今天要吃肉,明天要吃,頓頓都要吃細糧,你還能頓頓煮掛麵吶?你啊,好好想想吧,到底值不值當你這麼上趕著付出。哎,你別跟我嘴硬啊,我不聽,反正你自己心裡有數。”

劉峰癟了癟嘴,為什麼王言每次說,都那麼扎他的心呢。但他終究沒說話,就那麼呆呆的坐在一邊,望著眼前的美景出神,他當然全沒心思欣賞的,滿腦子都是林丁丁,林丁丁……

“王言,你在這偷懶呢啊?”

這一聲喚醒了沉浸在悲傷中的劉峰,他看過去,是蕭穗子俏生生的站在那裡。他聽的很清楚,蕭穗子的聲音中有著幾分雀躍。

感受到臉上的陰影,王言睜開眼,看著頭頂眨麼著大眼睛的姑娘:“我都累成啥樣了,還不能歇歇?別擋光啊,我跟著沐浴陽光的溫暖呢。”

蕭穗子撇了撇嘴,跟劉峰打了個招呼,坐到了王言的右邊。

“正好你來了,快給劉峰說說,那天晚上林丁丁都是怎麼說的。”

“那個,我趕緊回去了,你們聊啊。”劉峰騰一下的起身,轉身就走,乾脆的不行。

蕭穗子被劉峰慌張的樣子逗的哈哈笑:“你跟他說了啊?”

“劉峰多好的人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往火坑裡跳。”

“嗯,確實。”蕭穗子笑道,“我跟你說,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可熱鬧了,林丁丁……當時老廖正在排練你寫的新歌,你的歌寫的真好,當時林丁丁就說……”

大體就是林丁丁各種的說好話,然後又不承認跟王言有什麼關係,繼續的在鞏固輿論基礎。

“我跟你說啊,王言,你真得小心。她的心機太重了,搞不好就影響你的大好前途。”

“放心吧,我有數的。”王言笑呵呵的點頭,“大家都是戰友,她那麼熱情我也沒辦法。不搭理她吧,倒顯著我不識好歹,不合群。搭理她吧,又在坐實跟她的傳言。這可真是,我爹媽要是知道我這麼受歡迎,吸引了女同志那麼用心,都得樂死。”

“去你的,那叫用心嗎?那是用計,美人計!”

“你也是美人吶,來,給我用用計。”

“那麼煩人呢,沒個正形。”蕭穗子紅著臉,輕輕的拍了一下王言。

“你看著好像瘦了。”

“分隊長說我有些胖了,讓我減一減。你說咱們吃的也沒油水啊,怎麼能胖呢?”

“有人喝涼水都胖呢,你這就挺好的,再瘦都脫相了。等回去吃肉,給你貼貼膘。”

“胖死我得了,眼看都要春天了,還貼膘呢。不過你做紅燒肉是真好吃,想想都流口水。”

“等過年之後,找個不出任務的時候,咱們就去開小灶。”王言笑了笑,“之前的罐頭都吃沒了吧?我這趟又得了不少,一會兒你拿幾罐,放開了吃。”

“都吃沒了,實在是太饞了。沒有也就算了,這要是有吧,心裡就跟貓抓一樣,不好意思啊。”蕭穗子說著不好意思,臉上也確實有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就是給你吃的,再說又不是沒掏錢。”

“那點兒錢哪夠啊。”

“不夠你給我來個美人計,那不什麼都夠了?”

“怎麼又說回來了,我看你就是找打。”蕭穗子又是嗔怪的輕拍著王言。

就如此,王言躺著,蕭穗子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沐著日光,沐著和風,在青黃的草甸上……

打破這一氛圍的,是郝淑雯的大嗓門。

“我說你們兩個,孤男寡女的,也不注意點兒影響。演出都要開始了,要不是劉峰說你們在這呢,還真找不著。穗子,趕緊走了。”

“好。”

王言也坐起了身,由著蕭穗子給他拍打著身上的草屑,看著凝眉跟他瞪眼的郝淑雯:“瞪我幹什麼?你看看你,總是這樣,一點兒感受不到革命戰友的濃濃思念。”

“咋的,在穗子這感受到了?”郝淑雯隨著王言走,用肩膀撞使勁撞著他,“你倆聊的挺好唄。”

“豈止啊,還有美人計呢。”

“哎呀,那麼煩人呢。“

“什麼美人計?”郝淑雯不明所以,有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就是我跟他講了一下林丁丁的事兒,之前林丁丁不是……然後他就沒完沒了的,讓我給他來一出。”

“哦,要不我給你來一出啊?”郝淑雯裝著矯揉造作的樣子,夾著嗓子。

“那還是算了吧,你那哪是美人計啊,你那是張飛繡。”說完,王言撒腿就跑。

郝淑雯稍稍愣了一下,隨即緊緊的追了上去:“王言,你給我站住,我跟你拼了,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