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賣官鬻爵
羊肉的吃食年月還是比較長的,這時候有錢人主要吃的就是羊肉。至於大蒜,香料之類,多是張騫通西域弄回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來自南方。
火鍋早已有之,無外乎以前人們煮大塊肉,現在煮小片肉罷了,沒什麼稀奇的。
喝的酒則是從豪族那來的,都是正經的純糧酒,喝之前一樣要篩。大將軍治下禁止飲酒,只偶爾給部下賞兩壇,嚐嚐滋味就得了,現在奇缺糧食,沒有餘力釀酒。
事實上三國時候,一直都行禁酒令。又是大水、又是大旱、又是飛蝗,人都不夠吃,哪裡還能喝酒。不過這對於豪族來講,也沒什麼大用。到啥時候,人家都是該吃吃,該喝喝。
王言打算來年釀些果酒,比如梅子、石榴、葡萄什麼的,當飲料喝……
與甄晟聊了幾句吃食,吃了幾口肉,喝了幾杯酒,大將軍這才接著甄晟的發問說話。
“方才汝言吾當如何處之,以應隆冬與來年之敵。吾以為,財可通神也。遼東落雪冰封,路艱難行,吾當重利許之,行商之家必運糧來此。未知當今糧價幾何?”
“粟、麥、黍石三百錢,豆五百,此乃關中糧價。糧多之地乃賤,糧少之地,則甚矣。將軍統兵,當知運糧隊人吃馬嚼,多損耗。吾離家時,攜糧三千石,至此不過兩千餘。備留返途,則餘兩千石矣。
且張角既死,黃巾雖潰,然其餘部仍舊各地為禍。遠來遼東之路,多賊寇矣,疏忽便丟性命,運糧多有不易。縱吾與將軍結宜,非至六百錢則虧矣。”
這個糧價已經不便宜了,這年月人們幹活一個月也就賺一石米的錢,一家人都幹活,差不多能活命,吃不太飽。但這已經是未來百年,糧價最便宜的時候。以後天災人禍迭起,糧價能漲上天。
王言含笑點頭:“今吾與千錢,乃至千五百錢,汝肯再運糧乎?”
“若果真如是,晟必來此。然吾甄氏欲與將軍皆宜,不必高價至此,但無損便可矣。”
“汝之一家一姓,安能供吾三十萬軍民之糧?汝須廣而告之,大商必群集於吾遼地也。”大將軍輕笑飲酒,自信非常,放下酒樽,隨手指著透明的大玻璃窗,“汝觀此物如何?”
“好極,此物剔透明亮,白日可照陽光而不必開窗,可於暖室之中賞冬日之景。方來時晟便欲問,只一時未敢開口也。請教大將軍,此乃何物?”
對於追求享受,大將軍從來不吝勤勞。在遼東搞了一個多月,就弄出了兩塊大玻璃,乃命工匠雙夾,成了這麼一個落地窗。
要是沒有這個,冬天的感覺並不美好,因為現在的窗戶,有錢人家用絹帛,窮人用各種東西填充,窗戶紙都是沒有的。在屋內待著,幾乎沒什麼光亮。漢唐強盛,小民多艱。
明年,要大力燒玻璃,爭取讓治下百姓都有冬日見光的自由。而且有了玻璃光照,白日也能少燒些乾柴。
這都是基礎生活發明,他已經交代了手下匠人老農,一定多思考,多鑽研,多造物……
大將軍笑曰:“吾名之白琉璃,乃能工巧匠,精工燒製而成。除此明窗之用,還做了琉璃盞,琉璃碗,琉璃雕像等,那架上之物便是,汝且觀之。”
順著大將軍所指,甄晟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木架子,拱手告罪一聲,便過去把玩著各種東西,宛若看著什麼寶物。
大將軍笑呵呵的喝酒吃肉,至於他為什麼用酒樽,不用玻璃杯,自然是酒樽更新鮮,玻璃杯有個屁稀奇,青銅酒樽才更有感覺啊。
少頃,甄晟重新入席跪坐,拱手道:“大將軍,不知此物作價幾何?”
“汝以為當作價幾何?”
“人道是物以稀為貴,自是此物愈難制,便愈貴。若此世僅存如此幾十,當為無價之寶也。”
有文化的人,說話就是不爽直。王言搖頭笑道:“明年吾治下之民屋,當皆有此窗。若汝甄氏大膽,不懼旁人威脅,此物於春日前,當為無價之寶。”
甄晟尬笑,他甄氏真沒那個膽子。今年當無價之白,明年成白菜了,豪族憤怒,群起而攻,甄氏本來就不好過,那不是徹底玩完了麼。
“大將軍所言有理,然吾甄氏不興,斷不能做此等事。”
“既如此,待汝走時,便都拿去發賣,抵此番所運之糧布,汝以為如何?”
“但憑大將軍之言。”甄晟拱了拱手,認可了用幾十個破玻璃造物,換兩千石糧食,三千匹各種布的價格。
事實上那些也不是純玻璃,而是有色玻璃,但又不是琉璃,很唬人的。
這是王言不願意讓治下百姓等許久,早裝玻璃早享受。要不然一個玻璃,輕輕鬆鬆割幾年豪族的韭菜。再往後便不行了,天下大亂之時,錢沒用,糧食物資才是王道。那個時候,冤大頭不好找。
“汝回無極,當廣而告之,邀從商豪族運糧來此。如此,今冬無憂矣。”王言轉而問道,“汝言張角既死,黃巾已潰,不知當今形勢如何?”
“來時聞張角病死,張梁據廣宗,張寶亂鉅鹿,都鄉侯皇甫嵩調兵遣將再攻廣宗,此時怕是勝負已分,張梁已死啊。”
點了點頭,王言又問道:“汝甄氏可有門路通信十常侍?”
甄晟愣了一下:“大將軍欲買官耶?”
“然也。吾欲謀遼東太守之位,恐吾未舉孝廉,不合規制,漢帝不授。若買官不成,亦可使錢聯絡十常侍。劉焉欲起大軍,必要朝議方行。有十常侍從中作梗,劉焉如何起兵來攻?”
大漢自有賣官鬻爵的老傳統,老曹他爹,曹嵩,就使了億錢,買太尉之職,那可是三公……
造反,是行動,不是嘴上如何說,更沒必要立個反旗當靶子。他要和平,要發展,打仗是之後的事。所以如果能有個正經的名義,那是十分好的。
做賊,和做反賊,到底是兩碼事兒。他在地方,弄千八百人,嘯聚山林,按照大漢皇帝官員的操行,估計都不願意搭理他。但扯旗造反,還是如此多人,那就是觸動了朝廷諸公的敏感神經,大概率發兵平叛,肯定得打幾場。但他短期之內,無意南下,這種戰鬥消耗糧草,還沒意義,不如使錢來的痛快。
況且他要錢沒用,待到糧草物資豐盈,他便印發紙幣,自己掌握經濟主動,更加便於調控經濟,比銅錢、絹帛、金銀更好許多。也省的大家族囤錢不,紙幣乃一堆廢紙,使勁囤。
他受封遼東太守還有好處,那就是名頭正,不是反賊,天使投資人會更加放開手腳。任他們如何想,怕是也想不到,王大將軍不剛了,錢買平安了……
甄晟沉思片刻:“以將軍之情,定能買官。若不授,發兵來攻,損耗多矣,不若名義一統。況遼東之地蠻夷多也,將軍在此與蠻夷征伐,群臣所樂見也。將軍主動買官,所用財甚多。何不待來春先勝一陣,用財必少也。”
“錢財不如軍民性命貴重。”大將軍擺手道,“吾聞曹嵩者,用錢億萬乃謀太尉,今吾與汝億萬,謀遼東太守,天武大將軍之位。汝可敢應?”
“將軍如此信吾甄氏?”
“但信吾手中劍,麾下軍,治下民也。”
甄晟默然少許,起身離席,正面大將軍,拱手拜道:“甄氏必不負大將軍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