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施 作品

第三七六章 打死他也沒事的

水自流沉默良久,瞥了眼躺地上哼唧的駱士賓:“我們給三十五還不夠嗎?”

“你、塗志強、還有他,你們三個都是畜生。真的追究起來,都該槍斃的,誰都跑不了。一個女人的清白身,一個本不該出現的孩子。你告訴我,你的夠是什麼?夠還你們造的孽?還是夠自我安慰?”

鄭娟可不是自願的,肯定是大喊大叫,過程中還要霹靂乓啷的打落一些東西。喝多了,也不是不能聽見動靜。是水自流,塗志強兩個沒管。或許是作為‘真正有感情的朋友’,情到濃時,這屋這麼著,那屋那麼著,各幹各的……

王言搖了搖頭,趕出腦子中想象的畫面:“孩子你們要不要?如果要,那就等孩子生下來,你們抱走。如果不要,那以後就別過來騷擾。你說吧,什麼打算?”

沒用水自流說話,一邊要死的駱士賓費勁的出了聲:“不要。”

“都被打這個逼樣了,擺脫的還這麼幹脆,你是真行啊。既然不要,那麼以後就離他們遠點兒。”王言上前兩步,用鞋底踩著駱士賓的手,對水自流說:“從今天開始,以後每個月給五十塊,有沒有問題?”

“太多了,兄弟。三十五已經足夠一家四口人生活了,這錢也是我們兩個冒著風險賺回來的。是,給多少都不能彌補我們對鄭娟的傷害,但是能力有限啊,我們來一個月也弄不到多少錢。”

這是假話,有人票換錢,有人錢換票,這一來一回就是錢。按王言的瞭解,即使小打小鬧的倒騰,一個月百八十塊錢還是能搞出來的,這還不算上其他的一些走俏物資。

不過他沒心思跟水自流掰扯這些沒有用的,“他說不行,你說呢?”他蹲下身,將刀子橫在了駱士賓的脖子上。

這刀子被駱士賓磨的挺鋒,只用了不多的力,就割破了脖子外一層的皮膚。

剛受到頸間的寒涼,看著王言沒有絲毫波動的雙眸,駱士賓打了個激靈,有些迷糊的腦子清醒過來,說話都利索了:“給,我給。”

“很好,以後送錢就不必給秉昆了,到光字片的衛生所,給我就行。”王言用刀身拍著駱士賓的臉:“不要偷偷的為難秉昆,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明白麼?”

“明……明白。”

王言輕笑一聲,現在的承諾都是放屁,待到現在的恐懼被遺忘,待到覺得自己又行了,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看向水自流:“拿錢吧。”

水自流嘆了口氣,他是想講道理的,但是很明顯,人家沒打算跟他講道理。不過他們卻是做的不對,這是毋庸置疑的。在兜裡掏出裝有三十五塊的信封,又掏出了十五塊錢塞進去,遞給了一邊默默看著,有些發抖的周秉昆。

愣愣的接過錢,周秉昆不過腦子的說了一句:“謝謝水哥。”

水自流都蒙了一下,不過想到之前打聽的,是個老實孩子,心還好,是以扯出一個笑臉,點了點頭。

“這是他們應該做的,你謝什麼呀?”王言沒好氣的一巴掌呼到他的後腦勺上,不理會他的呲牙咧嘴,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駱士賓,看著水自流:“這個事,知道的人只有鄭娟,還有咱們四個,如果讓我在外面聽到什麼不好的風聲,你們兩個……”

“你放心,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但我們還沒有那麼喪心病狂。這個月準備不足,下個月我們給一百,算是給秉昆和鄭娟的份子錢。”水自流拍了拍周秉昆的肩膀:“鄭娟是個好女人,以後你們兩個好的過日子吧。”

“不用你說。”周秉昆拍開他的手:“言哥,咱們走吧。”

隨手將菸頭扔在駱士賓的身上,抬腳碾滅,看著他眼中的仇恨,王言隨手將刀子一甩,紮在他的耳朵邊,笑呵呵的對他挑了挑眉,隨即轉身攬著仍然有些哆嗦的周秉昆向外走了出去。

其實按他所想,孩子最好就是打了。但是之前鄭娟不是沒想過要打孩子,不過是鄭母不讓,就是生下來送人都行,就是不能打。鄭母是個心善的老太太,鄭娟和鄭光明倆,就是她先後撿回來養大的,活的那麼辛苦還在做好事。他不可能逼著鄭娟打孩子,事實上,即使強逼,以鄭娟的性格也不會同意。

說白了,都是周秉昆願意的,那麼他只要保證這倆人把日子過好也就是了。過去無可挽回,未來可以改變,現在……就那麼地吧。

王言推著自行車,叼著煙,身邊是周秉昆慢慢的走著,他是卯足了力氣打駱士賓的,自己的拳頭都打破皮了,有些乏力也是正常。

“謝謝你啊,言哥。”

“謝我捅咕你給別人養孩子?”

“哥,那都是我自己願意的。”周秉昆理著衣服,撕著拳頭上的皮,呲牙咧嘴的看著好哥哥:“我是真的喜歡鄭娟,要不然你說,有哪個人想要這樣?要說沒有那麼多事兒,我都不可能認識鄭娟。那這事就叫我趕上了,你說我不受著還能咋整?誰讓我就稀罕她呢,只要她和我好好過日子就夠了。至於那孩子,生下來我就是他爹,知道的就咱們,除了不是我生的,那跟我的孩子沒兩樣。”

“你自我安慰的挺好。”王言笑呵呵的點頭:“要謝就謝你自己吧,你是活菩薩。”

“我都不知道你是誇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誇你了,敢想,敢幹,敢擔,秉昆,你已經超過了世上絕大多數人。”

周秉昆咧嘴傻笑,轉而問道:“哎哥,那咱們都拿他們的錢了,又把駱士賓打了個半死,還舉報他們嘛?”

“有錢不拿豈不是傻的?這錢是他們該給的,風險也是他們該擔的。讓他們倆冒風險,多給你們搞點兒錢還不好?先拿著,以後孩子生下來花銷更大,剩下的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王言擺手道:“行了,別撕了,去衛生所處理一下再回家。”

“好。”周秉昆長出一口氣:“哥,今天打駱士賓這一頓,你不知道,我這心裡啊,真舒坦。之前這一陣子我心裡的火就壓著,今天是全出來了,就應該打死那王八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