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朱由檢的靈光一閃
魏忠賢和他的乾女兒魏廷,以及剩下的那些沒被崩死的手下,被安排在原本城中富戶居住的城南。
這裡的人再怎麼富,也指定是比不上魏忠賢在京城的大宅子,更何況跟他過來的手下也有還有二十來人。所以為了安置他,手下人做主直接通了相鄰的兩個大院給魏忠賢一干人等。
錦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府衙是位居城中的,距離魏忠賢的落腳地不遠不近,溜溜達達的走過去也就是半小時左右。
沒有騎馬,王言和孫富貴以及王明帶著的幾個親衛晃悠著的走去。剛下過雪沒來及清掃,腳踩在地上‘咯吱咯吱’還挺有感覺的。
“這次過去行動順利嗎?”
後邊的王明上前兩步:“回大人,特別順利,手尾也都清理乾淨了。王暗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朱由檢一方面認了魏忠賢的以死的事實,又弄死了那個魏忠賢的乾兒子,同時還派人暗中打探消息。”
魏忠賢在他這裡的消息也瞞不了多長時間,之所以這一個多月沒有被發現,也只是因為他這裡的那些什麼錦衣衛、東廠的人都是小兵,沒見過魏忠賢什麼模樣。等過一陣子朱由檢想到王言頭上,派人過來一看就全知道了。不過問題不大,知道就知道唄,朱由檢能咋地啊?
擺了擺手,示意王明退下,王言偏頭看著一邊的孫富貴:“老孫吶,那個叫盧劍星的錦衣衛過來了?”
“來了,安排他進盤山的軍中了。”孫富貴笑呵呵的道:“要不說大人您這眼光好,那小子一來就挑戰,現在盤山軍中排名前百。估計再有一段時間,他學習完咱們的那些東西,說不好都能直接到前三的千戶中了。要不要找他過來見見?”
“不用了,讓他在軍中待著吧。”王言想了想,道:“我囑咐的那個大夫還有他的女兒都帶過來了?”
“都帶來了,和之前的那些郎中安置在一起。”
“嗯,選個日子,差人帶著厚禮上門,把那大夫的女兒送到我的後宅。”
他沒功夫跟小姑娘談情說愛,在這個父母之命大過天的時代,擺平了那個大夫啥都好說。真要較真的話,說他以勢壓人沒毛病,強搶民女還差一點兒。再說他這還免了這父女二人的死劫,又不是玩完了就扔的負心漢,自己良心過的去就行。
這也是為什麼那個靳一川,也就是丁顯,王言沒讓人帶回來。一方面是那個大夫的女兒張嫣的關係,一方面還有丁白纓的關係,太亂套了,他看著鬧心。
孫富貴笑呵呵的點頭,沒再多說。怎麼辦他都瞭解的,難免感嘆到底是年輕,就是不懂節制,等到了他這個歲數就知道了……
很多事都是由他經辦的,王明、王暗等人的物資,初期都是由他調配的,還有一些遼東文武的聯繫也多是他出面維持。各種的物資事宜,也多數是他在統籌。一路走到現在,可以說除了王言直管的匠戶,整個王言的勢力版圖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是參與過的。
他又不是傻子,流水的銀子換回來的,那倉庫中堆積如山的糧食、藥材、重鹽醃製的肉條,油光錚亮的兵甲、槍炮、戰刀、箭矢,那些或滿桂調配,或從建奴、蒙古手中搶來的上萬匹適齡的戰馬,那些越來越接近滿員兩萬,確仍舊不段募新,不段內部淘汰的戰兵以及嗷嗷叫著要做正規軍的上萬預備役軍戶,這他媽可不是簡單的養寇自重了……
他知道的太多太多了,跟王言綁的也太深了,想跑他都跑不了,王言的手段他是眼看著的。再說,萬一真成了咋整?他們老孫家,這從龍的富貴,看看現在的英國公那一家子是個什麼樣就知道了。
也是如此,他現在是處處謹小慎微,就怕說錯了話,辦錯了事兒。每一天都在膽戰心驚與暗自竊喜之中度過,快成神經病了都。
孫富貴的變化王言是看在眼裡的,對這種懂事兒,有分寸的人他是欣賞的,主要是省心。
一路說笑著,很快到了魏忠賢的住處。門口守衛的人看到往日跟他們處理事務的錦州高層孫富貴都跟在身後的人,知道是正主來了。他們也不敢阻攔,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王言雙手籠在袖子中,溜溜達達的邁步走了進去。
魏忠賢在正房中,挨著被砸了牆用玻璃改成的落地窗前,躺在舒適的躺椅上享受的閉目曬著太陽,任由被他帶出來的幾個小太監幫著捏著肩膀,錘著腿。
魏廷在一邊的椅子上捧著一本書,一邊喝茶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
聽到沒有通報就響起的開門聲,魏廷抓過手邊的西洋劍,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門口。
王言進來隨意的掃了一眼魏廷,看到沒看已經抽出的劍,徑直走到魏忠賢面前:“王言見過魏公公,您還真是好興致啊。”
魏忠賢睜開眼,古井無波的盯著面前稜角分明的硬朗年輕人,突然沒來由的笑了起來:“王言……你行啊,你真行啊……”
笑過之後,魏忠賢掙扎著就要起身:“該是我這個糟老頭子見過你這個將軍才是啊,快扶我起來,扶我起來……”
王言眼神制止了兩個小太監,上前用了點兒力按住魏忠賢,把他按倒在躺椅上,隨著搖晃的躺椅,居高臨下的看著瞪著他的魏忠賢:“公公說的哪裡話?我能有今天,還不是靠您老的提攜、愛護?這沒有什麼將軍,只有您的晚輩。”
後邊的魏廷看到這一幕那是眼泛紅絲,牙都要咬碎了,剛收回去的劍‘嗆啷’一下子又拔了出來,同時就像著王言殺來。
只不過這都是無用功,不等魏廷繼續動作,王明等一干親衛連著孫富貴也是反應飛快,直接就把槍頂魏廷腦袋上了。
“魏廷,這是幹什麼?把劍收了。”對視良久,魏忠賢擺手笑道:“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這個長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魏忠賢轉頭看向一邊的小太監:“愣著幹什麼?還不搬個椅子過來?”
王言哈哈一笑:“多謝公公。”
魏忠賢苦笑著擺手:“這都是你的地盤,何來多謝一說啊,我現在也是仰著你的鼻息啊。”
自小太監搬來的椅子上坐下,王言道:“公公這話折煞王某了,以前對我的提攜,王言沒齒難忘啊。今天你落了難,我幫你也是應該,怎麼有仰我王某的鼻息一說呢。”
魏忠賢沒再說這些廢話,轉而道:“聽說你帶兵去打建奴了?斬獲怎麼樣啊?”
“還好,區區三千首級而已。”
“口氣夠大的啊,不過你也確有實力,先帝沒有看錯你。這些人頭是要在朱由檢那小兒那裡邀功請賞吧。”魏忠賢肯定的說了一句,眼睛不禁的紅了起來:“就是可惜了先帝英年早逝,不然再過個幾年未必不能看到殺絕建奴,收復遼東的一天啊……”
說兩句沒用的也就算了,再多王言就不想絮叨了。魏忠賢這老王八心裡明鏡似的,知道他就是為了銀子,就是不說正經話。
“好了,閒話少說。”王言打斷了跟那抹眼淚的老王八:“老魏啊,你知道我把你接過來是為了什麼。我也不拐彎抹角,有話就直說了。你現在落魄了,也沒可能東山再起了,之前在客棧外的那些錦衣衛怎麼回事兒你也清楚。”
“你手裡攥著那麼多銀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也沒什麼用,索性就都給我吧。銀子交給我你放心,我王某人絕對做不出卸磨殺驢的事來,你就踏實的在這遼東養老。”
“當然了,你就是不給我銀子,也可以在這遼東舒服的享受生活,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王某人再窮,總也不差你一口吃的。你說呢,老魏?”
“老魏?”魏忠賢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你想多了,這八年來我魏忠賢是大權在握沒錯,但我的權是先帝給的,我辦的也是先帝的差,不過是一條家養的惡狗而已。看著主人的心情,汪汪狂叫兩聲罷了。如今我是樹倒猢猻散,你覺得我手中還能有多少銀子呢?”
王言緊緊的盯著魏忠賢,看到他眼中的戲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麼一個自閹入宮,一路靠著自己左右逢源上位的狠人,又豈是他區區三言兩語就能擺平的。而上位者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除了自己不信任何人,魏忠賢不信他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