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098 落選
絳紫色的披風下露出豔無雙的素色披風邊,一個奢華到極致一個
樸素到極致,完全是兩個極端,卻因步調一致而顯得莫名的和諧。
和諧?不相配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和諧?文帝叉腰再吼,“我想給你最好的有什麼不對?”
趙紀青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心領了。”
“你——”文帝跳腳就想追過去,皇后出現在他的右手邊。
“你給的最好的卻不一定是他最想要的。”
聲音很輕,只夠文帝聽到的音量,卻有效地制止了文帝想追上去的念頭。
這話也是當年紀星說過的。
皇后紀月瞥一眼文帝臉上因回憶而痛苦的表情,“你終其半生也沒能如願,那麼對於她的孩子,你又何必再不放過?”
“放過?”文帝低頭看向自己張開的手掌,喃喃自語,“我放過他,誰放過我?……小福子,回宮!”
金黃色的袍袖甩出悲若的弧度,文帝轉身就走。
眾大臣急急跟上,唯有宰相鄭子承走向高臺中央,那裡還孤零零趴著他的女兒。
皇后紀月目光淡掃過滿頭白髮的鄭子承,“本宮承諾,會給令千金再指派一門好親事的。”
“老臣慚愧。”鄭子承躬身達到九十度,襯上滿頭白髮,頓時給人一種老態龍鍾到觸目驚心的感覺。
而事實上,他卻同當今的文帝一般年紀。
皇后紀月不忍再看,快步離去。
“老臣恭送皇后。”
腳步聲遠去,鄭子承才直起身,“月盈,跟我回去吧。”
“您,為什麼不幫我?”鄭月盈緩緩問著,此刻冰冷的地面都比不上父親給她的感覺。
鄭子承的目光落在趙紀青遠去的地方,“不是你的何必強求?”
鄭月盈自己爬起身來,“皇上於大殿宣佈要公開選妃,如果不是皇后的懿旨送到府內,我可能還不知道。別人家的父親幫忙託關係搭人情幫這幫那,我只能自己帶著侍女東奔西走。父親,您也是我的父親,為什麼從來都不幫我?”
鄭子承撣撣袖口,轉身起步,“回去吧,今天你也累了。”
鄭月盈的淚水滴落到腳面,“難道就因為我是過繼的,所以您才事事置身事外嗎?”
鄭子承走遠。
朝霞這才敢從帳蓬內跑出來,過來就先把大披風披在了自家小姐的身上,“小姐,別哭啊,這大冬天的哭壞了身子可不好。”
鄭月盈握手成拳,她不甘心!
她三歲的時候,從數十號的旁支外女中被鄭子承的父親選中做了鄭子承的過繼獨女;她五歲的時候,打敗京內各位高官千金成為了第一公主陪讀;她八歲的時候,對那個橫掃翰林館所有絕對的大殿下情根深種。
然而今天,她根本不知道帳蓬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一睜眼,大殿下就間接告訴她有結果了,結果不是她!她做什麼了就不是她?她甚至什麼都還沒開始做呢?她連那個豔無雙穿了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戰而敗了。
那她的三套衣服怎麼辦?她準備的三套節目怎麼辦?她讀的史參的理怎麼辦?她特意定做的弓和高價買來的馬怎麼辦?
“……回府!”鄭月盈收回淚水,轉身外走。
落顏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一下子就撲到了她的面前跪了下來,“小姐,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多嘴了,求小姐寬恕奴婢吧……”
幾次口無遮攔,最終讓鄭月盈在正月十五之後撤掉了她。而已經習慣了跟在主子身邊養尊處優的幾乎像半個主子生活著的落顏,如何能習慣浣衣處的清苦日子?她幾次想找機會求求主子,奈何宰相府管理甚為嚴密,她一個末等丫環連廚房都進不去,更何況主子的院子?
於是,她等了又等,終於在二月初二找到空子溜出了宰相府,於這裡迎上主子。如果今天她不能讓主子回心轉意,那麼她寧可死了也不願再過那種末等丫環的日子。
落顏以頭叩地“砰砰”直響,“小姐,求求您了,奴婢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這一次,奴婢一定話不多說半句!小姐讓奴婢說什麼做什麼,奴婢就說什麼做什麼,不多添一滴油也絕不少一顆蒜,奴婢……”
“你真能改掉自己的毛病?”鄭月盈打斷她的話。
“能!能!”落顏重重地點頭,唯恐主子不信她,“奴婢可以發誓,如果奴婢再多嘴,奴婢……奴婢就把命賠給小姐!”
“好,這可是你說的。”鄭月盈繞過她向前走,“千萬可別讓我再失望了。”
“哎?是是是,是是是……”楞神片刻才反應過來的落顏慌忙爬起來就追了上去,朝霞都差點被她擠摔,“小姐,奴婢扶著你……小姐,這邊有臺階……小姐,小心碰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