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314、海國夫人 黑潮 火山
所有的船工和水手都驚歎,這是託縣主的洪福,讓海國夫人給他們開了慧眼、通了心竅!之前,他們雖然也在海上見到所謂的海市蜃樓,但高樓聳立、龜殼奔馳、長龍渡橋、大鳥翱翔的場景卻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蘇瀾面色沉靜,心裡卻驚駭不已。難道因為自己是異世靈魂,因緣際會中,那個久違的、令她無比眷戀的世界也來造訪,湊個熱鬧?
所有人中,反應最強烈的自然是常樂!他雙膝跪下,不住磕頭:“海國夫人,謝謝您的保佑!這是小民第二次有緣見到佛國勝景!之前在彩雲之南也曾見過……”
蘇瀾還畫了孔峰、老爺子、美娘、何震和母親海國夫人的素描畫像,好好裝在玻璃鏡框裡,永遠放在自己心裡。母親的畫像是通過金嬤嬤的描述而畫的。金嬤嬤看到畫像後哭成了淚人。
他們的船隻四周經常遊弋著鯊魚、鯨魚。有一天,鯨魚噴濺的水柱竟然高高托起了一條小船!令人印象深刻、終生難忘的是,一位水手坐在盛開的水柱之花上,手腳並用地抓著一條長達一米的海魚。鱗片在太陽下閃爍著銀光,而水手滿眼滿臉都是捕獲海魚的喜悅歡樂,被鯨魚噴水一飛沖天的懵懂茫然和驚慌失措。
有一回,一個帶魚魚群緊緊跟隨了他們的船隊一天一夜!
還有一回,一些船工用木棒使勁敲打船舷。“邦邦”聲響中,許多大黃魚翻著肚皮浮上海面。一網下去,滿滿魚獲。杜誠等人都看傻了眼。蘇瀾卻知道,這是因為大黃魚的腦袋裡有兩顆用於身體平衡的耳石。聽到“邦邦”聲響,大黃魚彷彿是戴著助聽器聽搖滾,全都震暈歇了菜。前世就因為用這種方法捕撈,野生大黃魚幾乎絕跡。
還有一回,一條飛魚縱身翱翔,又從天而降,最後竟然掛到了豐泰號的桅杆上!
他們經常在甲板上垂釣。有一次,杜誠居然釣起來一隻背甲長、寬近兩米的大海龜!結果全船的人在喝龜肉湯時都驚詫那是雞肉或者牛肉。
還有一次,何盾用帶著纜繩的鐵標槍殺到了一條體長約三米、重達二百多公斤的金槍魚。
這可把蘇瀾高興壞了,也把常樂忙壞了。常樂沒有樹葉,只好用白菘菜葉替代,將金槍魚片得薄如蟬翼。至高境界的殺魚技法令人歎為觀止,而新鮮柔嫩的金槍魚肉也讓人口齒留香。只需撒上冰屑,淋上稍許檸檬汁或姜醋汁就鮮美無比!蘇瀾承認,兩世都未嘗到如此鮮美的金槍魚生魚片!
忘記說了,蘇瀾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鑽研吃喝或吃喝之中。除了喝綠茶、吃糙米、醃酸菜、發豆芽、爆玉米花、釀米酒、果酒之外,就是鑽研食譜,而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誠王卻總是形象崩塌地大快朵頤。他還時常抓著墨汁淋漓的筆,趴在桌子上記錄“蘇氏美食大法”,還時不常地和常樂、甘甜爭辯,果冰裡面是草莓好吃,還是山楂好吃。他還恨不得立刻回到京城去印刷成書。
由綠豆、黃豆、豌豆、黑豆、蕎麥、花生髮出來的芽菜受到大家的青睞;而鹽漬橄欖、糖霜西紅柿、蘋果醬、山楂球、蛋糕、蛋撻等小吃、糕點同樣讓人追捧。
蘇瀾甚至用柿子和蘋果釀出了酸甘美味的柿子醋和蘋果醋。
至於第一批米酒和果酒,因為狂風暴雨粉碎了酒缸從而慘遭失敗。之後蘇瀾又嘗試做了兩批,而且次次成功。
有天傍晚,大家在甲板上慶祝殺四的生辰。再加上甘甜暈船症狀消失,蘇瀾一高興就有些忘乎所以,接連喝了一碗糯米酒、一碗葡萄酒,一碗蘋果酒,之後酩酊大醉。
醉酒的蘇瀾兩腮紅豔豔、雙眼水靈靈,還居然對誠王殿下動手動腳,時而拍拍他的臉,扭扭他的耳朵,時而用手指插插他的鼻孔,再不然就是薅著他的頭髮,擂擂他的胸脯,揪揪他的胳膊,還用嬌嗲、曖昧、甜膩、肉麻的語氣,不停地叫他“帥哥”、“靚仔”、“美男”,結果讓杜誠和一幫人目瞪口呆又忍俊不禁。
殺四雙肩直抖,差點破功,強自鎮靜道:“縣主喝醉了!”
杜誠生氣道:“這是在船上,不然恐怕要被人劫去做了壓寨夫人!”
“什麼,你要做我的壓寨夫人?小呆瓜,你做我的壓寨小郎君好了!”蘇瀾嘚不嘚地叫他“小馬駒”、“小可愛”、“小鮮肉”,還不怕死地挑逗、調戲他是“鐵憨憨”、“悶騷男”、“乾飯君”,什麼“帥得沒朋友”、“蓋世多格小奶狗”、“不鏽鋼直男”、“地主家的傻兒子”地一通亂叫。甘甜悶笑不止,又極力維護:“縣主從未這樣醉酒,殿下莫怪!”
杜誠看著蘇瀾的嬌嗔模樣,聽著她的胡言亂語,莫名覺得有些小受用,小竊喜、小感動,還有一些小擔心:“看來以後得看緊她,不能讓她沾酒……”
金嬤嬤卻長嘆一聲,哽咽道:“這幾個月,我就沒看到縣主如此高興,難得這麼一次……”
杜誠突然就鼻塞胸悶、熱淚盈眶。
第二天,蘇瀾醒酒,隱約記得一些片段,臊得面紅耳赤,不敢見人,尤其躲著杜誠走。
杜誠那個氣啊,堵著她問道:“帥哥,美男也就罷了,小馬駒、小鮮肉、鐵憨憨、悶騷男,是怎麼回事?”
蘇瀾完全被自己打敗了:“那什麼,你不是屬馬嗎,又年輕,叫你小馬駒、小鮮肉,那是誇你!還有,鐵憨憨、悶騷男,帥得沒朋友,都是使勁誇!”
杜誠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她:“那乾飯君、不鏽鋼直男、地主家的傻兒子,又是怎麼回事?”
蘇瀾傻眼了,我還說了這?只好囁嚅道:“我做的美食你不是喜歡吃嗎,那你可不就是乾飯君!不鏽鋼直男,是說你身體倍兒棒!還有,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你爹爹不就是地主麼?還是我們大成最大的大地主!”
“原來,我是這麼個地主家的傻兒子!”見蘇瀾要逃,杜誠暴喝一聲,“蓋世多格小奶狗又是怎麼回事?”
話未說完,蘇瀾已經逃之夭夭。
杜誠牙花滿是金戈之聲:“真是個磨人的小妖情!”
改天,蘇瀾在杜誠的艙房裡發現了一個本本,是他的海上記事,其中就記著蘇瀾的這些“胡言亂語”。此外還有一條倆字批語:甚悅!龍飛鳳舞,十分歡脫!
十六日早晨,何盾打出旗語。按照計劃,洪覆船長的長平號、衛霓船長的長安號,以及李衝率領的斬浪號跟隨豐泰號繼續往北去翡翠島,而其他船隻則由定波號船長何慶率領,往東行駛,前往琉球那霸補給。之後,他們一部分船隻前往倭國兵庫津港;一部分到千葉港;一部分則繞行到倭國西部、九州北部的博多港。蘇瀾和何慶將在兵庫津匯合。
兵庫津是倭國當時最大的港口,前世又稱神戶港。這裡距離倭國首都京都很近,位於甲府和大田之間。在京都可以辦理前往甲府和大田的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