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304、樟兒
歐陽夫人一個勁點頭。縣主精湛、奇妙的醫術徹底征服了她。她還沉浸在剛才剖腹取子的驚濤駭浪中不能自拔。
蘇瀾拿著藥方出了空間。管家立刻帶人去庫房拿藥、安排煎藥。
常樂把蘇瀾請到書房,馬六等在那裡。
蘇瀾道:“姨母在等著我。我們有話快說。馬六,你那裡情況如何?”
“我們兩個夥計只回來一個,聯絡汪船長的人不知道被暴風雨阻隔在什麼地方了。”馬六趕緊道,“另一個夥計出城沒多久,就看到了聯絡暗號,立刻趕到聯絡地點,見到了秀洲來送信的人。他本應昨天到的,但在浙江、福建交界的地方,和胡大棒子狹路相逢,寡不敵眾,受了重傷,耽擱了一天,幸而沒死,掙扎著留下暗號。”
“胡大棒子是誰?”
“是一幫散兵遊勇的小海盜的頭目。之前,在大當家面前連氣都不敢喘,如今也出來炸毛了!”馬六憤然道,“夥計得到消息,立刻迴轉,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他說,前幾日,沈沉和沈瓊娘逃出石頭灘,轉頭就去搶劫白沙灘,被歸元和尤勝打死了沈二憨,活捉了沈沉的幾個小廝。不過,沈沉、沈瓊娘和沈四憨卻跑了……”馬六遺憾地道。
“活捉了沈沉的小廝?太好了!”蘇瀾喜不自禁,“這回可以把沈沉勾結海盜的罪證釘死了!小廝的口供呢?”
“他們嘴挺硬的,據說都是沈家的族人。尤勝恐怕耽誤縣主的事情,所以就讓送信的人先來,口供隨後就到。”馬六道,“尤勝說,請縣主放心,他們一定會看好俘虜!最多一、兩天就能等到消息。不過,這天氣……”
蘇瀾嘆道:“我看明天未必能晴。看來口供一下來不了,汪船長也來不了。”她無比懷念前世的網絡世界。“你就在這裡避一避,這鬼天氣,出門就會被狂風捲上天!”
馬六苦笑,指著頭上的道道傷痕,道:“我來的時候,被狂風捲起,撞得鼻青臉腫。”
馬六走後,裴興急匆匆地進來。一見蘇瀾,他焦急地道:“縣主,我下衙的時候,看見孔將軍帶著二、三十人進了府衙,聽差大哥說,是沈浮請他來的!”
“此時把孔將軍請到府衙,沈浮意欲何為?”蘇瀾沉吟道,“之前你還說,看見沈沉的小廝推著柴車進府,之後又匆匆出府,怎麼回事?”
“我也很奇怪。幾個月前,沈浮的叔叔,也就是沈家的管家沈連,他的兩個兒子沈沃和沈灣,還有其他四個人,是沈沉的小廝,突然不見了蹤影。今天大約申時,我正在府衙忙碌,忽然看到有個人,壓低著斗笠,推著一輛柴車,鬼鬼祟祟地進了府衙,去了後院。恰好一陣風來,吹落了他的斗笠。我一看,這不是沈沉的小廝沈沃嗎?再一看,我發現車軲轆印不對勁,吃地很深,不像是柴車的重量;另外,還隱隱有些血跡!所以,我懷疑車裡藏著傷員。再一想,那沈沉因為秀洲海鹽吃死人命的案件而被通緝,我就懷疑那車裡是沈沉,還受了傷!”裴興一口氣說道。
“你的判斷沒錯!”蘇瀾冷笑道,“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前腳進府,我後腳就來了,算是打草驚了蛇!所以,他們如驚弓之鳥!沈浮麻面無情,府裡豈能容納這樣一個禍胎,等著我抓?所以,立逼著沈沃推著車,把沈沉給趕了出去!”
裴興恍然大悟:“我說呢,剛剛回來又出去。而且當時狂風暴雨忽停忽起,城門也即將關閉。”
蘇瀾又問道:“你詳細說說,那差大哥是怎麼說的?”
“他說,是沈浮派他去南城外龜岬的戰船船隊找到將軍,說是來議事。”
蘇瀾沉吟道:“但願真的只是商量事情!”她又道,“你來這裡,家人知道嗎?不會擔心吧?”
裴興道:“我跟娘子說了,我到劉大人府邸來談事,雨大了就不回去了。我出家門沒一會兒正好碰到夏松、夏柏兄弟來找我。”
裴興走後,常樂和管家進來了。
管家哭喪著臉道:“縣主,後院屋後那株樟樹有一百多年了,都空了心,狂風將它攔腰折斷,砸塌了房頂不說,還砸斷了房梁,牽累得整個後院都塌了!幸而沒有砸到人,就是夫人的床榻被打翻,摔了下來,幸而沒出大問題……”
已經出了大問題,差點就一屍兩命!
蘇瀾長嘆一聲道:“天災人禍,這是沒法子的事情!不過,管家可能要準備好糧食,還有傷藥、胃腸藥。雨停後要趕緊施粥救災,救死扶傷!”
“是,縣主,”管家點頭道,“只是,後院垮塌,住房一下子緊張起來。崇聖太上王說,他家離得近,看是不是能分散……”
“不行!大家克服一下,就在這裡避難!哪裡都不要去!沈沉回了殿州,我擔心他帶回海盜!所以,大家還是謹慎一些,在一起方便護衛!”
“可是,我們困在這裡,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常樂焦急道,“要不我出去探探?”
蘇瀾嗔道:“馬六被狂風捲上了天,難道你也想飛上天,摔個鼻青臉腫?再說,房子都能砸塌,萬一傷著了怎麼辦?”
蘇瀾又囑咐了幾句,匆匆回到空間。恰好又有一瓶藥快輸完了,蘇瀾趕緊換了藥。
她把歐陽夫人送出了空間。一邊照顧姨母,一邊冥思苦想,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第二天早晨,林氏醒來,在蘇瀾、蘇怡、娜木嘎、伍氏、歐陽夫人、李旺娘、吉春兒等人的環擁下,抱著喝醉了奶、洗白白、睡香香的兒子,禁不住淚流滿面。
“幸虧歐陽夫人醫術精湛,妙手回春!聽說孩子屁股先出來,我嚇得魂都沒了!”蘇怡抹淚道。
歐陽夫人赧然:“是夫人和公子命中有神仙庇佑!”這可是實話!縣主不是神仙麼?
娜木嘎和伍氏看著孩子,也稀罕得不行,想到她們遠在雲南的從未謀面的孫子和外孫,眼淚不禁長流。
李旺娘笑道:“夫人,小公子該取個什麼名?”
“之前他爹爹說,男孩就叫劉俊,女孩就叫劉毓。我們大家都想有個小棉襖!可偏偏是個小子!”林氏撫摸著粉梅雪紙上兒子的腳印,驕傲道,“不過,我想給他取個乳名,就叫樟兒好了,是樟樹把他送到我的身邊了!”
大家轟然較好,都“樟兒公子”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