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292、魑魅魍魎
這天中午,向練又送來好些鴿信。杜誠說,小碗果冰如今大出風頭!吉恩、文慧夫妻的香皂、香水工廠也開業了。
杜誠還讚揚餘翠翹,居然查出即將到任的殿州知府、前探花郎、內閣次輔袁文大人的乘龍快婿、八皇子杜來的親舅舅沈浮的機密!原來其夫人,也就是內閣次輔袁文大人的嫡次女袁嬌,竟然是……還是……而且……
蘇瀾眼角、嘴角都翹了起來。
除了敘說真定、南陽的信息,杜誠還說了雲城的事情。鄧荔換了三百匹好馬,兵部車駕司官員親自押到真定的軍馬場!他已上書父皇,請求全部調撥到隴東前線!但浙江將軍洪廣卻橫插一槓子,也要兩百匹軍馬!杜誠在朝會上據理力爭,終於讓父皇下旨,把軍馬全部撥給隴東總兵、輔國大將軍蘇瑞尚!
杜誠還說了一件窩火的事情:因隴東戰事,皇上急怒攻心病倒了。謹嬪捧著一碗藥湯前去侍疾,還哭倒塵埃,說四殿下、樂王杜圭聞聽父皇生病,心痛不已,割下股肉用做藥引,只求父皇大病得除,身體康健!父皇竟感動落淚,解了杜圭的禁足!杜誠氣極:“恨不得上前線與將軍並肩廝殺,好過受這窩囊氣!”
蘇瀾趕緊寬慰道,殿下在京城屹立不倒,才是定海神針!況且,你可以敦促、監督兵部、戶部,確保隴東軍資供應!這才是大事要事!若你離京,父親還會有三百良駒嗎?
還有一封鴿信,蘇瀾看後肺都氣炸了!原來,舒郡王公子杜平知道殿州事多人手少,準備親自來殿州迎接岳父、岳母和心上人進京,可誰知,六日,劉奇帶著小來、小往兩個小廝;石亮、衛勳兩個殿州退伍兵出身的保鏢;還有王府四個武藝高強的侍衛,一行人在劉奇拜訪完一個大儒後,竟然在大儒家門口遭到二十多名黑衣人襲擊!劉奇和大家都受了輕傷!當時正在附近酒樓赴宴的杜平得到消息後,帶著侍衛火速趕到,這才解了危機!如今,杜平成了劉奇的貼身保鏢,須臾不敢離開!
杜誠還說,京城首善之地,皇上眼皮底下,今科會元被人青天白日當街截殺,險些喪命,案件震動京城!父皇大怒,責成京兆尹、刑部、巡檢司限期破案!可沒有刺客任何信息和蹤影!
查什麼?不就是永昌伯府、四皇子、八皇子等勢力在作祟嗎?
害怕姨父、姨母擔心,蘇瀾不敢將此事告知。只得寫信請杜誠嚴密保護劉奇!
就在這天申時,殿州驛站的驛丞親自來報:剛剛驛站來了二十多人,為首者自稱京城永昌伯府管家蘇橋,將殿州正三品飛虎將軍的十位侍妾送到殿州,要驛丞好生伺候,明天就要上將軍府門!驛丞還道:“蘇橋倨傲得很,說將軍府以後自有寵妾管家,沒孃的待字閨中的庶女怎有置喙的餘地!”他還提醒道,“這位管家還帶著四名侍衛,一看就是高手,縣主千萬當心!”
蘇瀾點頭道:“你裝作無事,千萬不要驚動他們。”說罷,遞給他一個荷包。
驛丞摸著荷包似有紙樣的東西,知道那是銀票,高興得連連點頭。
曾沙和康嬤嬤道:“縣主,這件事情交給我們……”
蘇瀾搓手道:“曾管家,康嬤嬤,我忙得很,沒精力去管這些閒事、破事!”
她喊來常樂、殺四等人:“你們立刻趕到驛站,將蘇橋他們監控起來!半夜迷暈了,通通五花大綁,送到南城外龜岬,那裡有一艘名為海帶號的漁船。就說是馬六讓人送來的。他們知道怎麼做!”
船刑嘛,很不錯。至於海盜給她的權利,用用也很爽!
常樂、殺四等人走了。曾沙和康嬤嬤不由嘆息,這些齷齪鬼逼急了縣主,活該!
第二天一大早,常樂、殺四等人抬著一個大箱子,一臉亢奮地回來了。箱子裡滿是金銀、首飾、銀票,還有刀劍,十幾張賣身契。
殺四道:“奉縣主之命,將所有財物、馬匹、大車全部蒐羅乾淨,一文不留!這十幾張賣身契我也核對了,確實是那些腌臢貨的!”
常樂輕蔑道:“什麼高手?我一個手指頭就點得他們稀灘了!”
殺四道:“衛五、衛六不錯,反應敏捷,不然要吃那幾個娘們的虧!”
蘇瀾皺眉道:“怎麼回事?”
衛五潑辣地道:“我們弄了迷煙,把他們五花大綁帶到龜岬那兒才醒。有兩個女的是練家子,剛剛解了腳上的繩子就敢來踢我們姐妹的心窩,妄想趁機逃跑。我一刀背砍下去,打斷了她們的肋骨!”
衛六看起來比姐姐溫柔些,可說出來的話很嚇人:“還有一個女的武藝更高,還善於偽裝,沉得住氣。結果,準備上海帶號船時,她見勢不妙,向我飛起一腳!我能吃這個虧嗎?一刀砍斷了她的腿!”
蘇瀾大讚:“好樣的!”心裡卻嘀咕,腌臢貨們不僅要以色惑人,還要以武欺人,果然永昌伯府包藏禍心!她看著那箱東西笑道,“正愁沒錢買糧草呢,就有人送來了!果然是我們的糧庫和運輸隊長!”
大家哈哈大笑。
覃龍悶笑道:“縣主,那幾個傢伙一上船就呼爹叫娘嚇破了膽!”
夏松也道:“船上有二十多個漢子,說,跟馬六第一次做買賣,會把他們弄到天邊去,絕對不會砸了招牌!”
蘇瀾知道,海盜們頭次為她辦事,怎麼不使出吃奶的勁?
大家去吃飯休息,殺四進來悄聲道:“我親眼看著驛丞將住宿痕跡全部抹了。縣主放心。”
可到中午時,糟心的事情來了。官道口來消息,堆福縣衙書吏白現一家人來了。
蘇瀾奇怪,白現怎麼會來找她?而且是一家人?
白現神色慌張,進門納頭便拜:“縣主,求您救我全家性命!”
“你先起來,有話好說!”蘇瀾見人下跪磕頭,就有些心塞。
白現道:“……每次來人認屍,都是臨時去找潘縣令要畫像。到前天,十六具屍體認走了十二具,還有四具一直沒人認領。我昨天早上說,此事不能拖延,不妨把那四張畫像張榜公佈,看看有沒有人認識。不料,潘縣令大發雷霆,汙衊我不尊縣令,要除了我的名!我莫名其妙,不知道哪裡犯了錯,得罪於他。”他哭道,“我想,潘縣令是不是嫌我沒送禮給他,衙裡的人都送過禮的!回家後,我就跟娘子商議,可憐我娘子賢惠,說,得保住我的飯碗,這樣全家人才有飯吃,於是拿出自己的嫁妝,一根鎏金的蝴蝶振翅釵,說是送給縣令夫人。”
白現頓了頓道:“因為要給縣令夫人送禮,我這個男人肯定不能進後院。於是,昨日傍晚,我跟娘子一起去了縣衙。我在前衙等著,我娘子去了後院。可沒有幾息功夫,我娘子就驚慌失措地出來,拉著我就跑出了縣衙。出來後發現,金釵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