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281、封賞
張凡一愣,驚詫道:“漕幫反叛?不會吧?”
蘇瀾無奈,只得說了淵源。
張凡聽著,先是皺眉,最後咬牙道:“他們反叛朝廷,我們不管;但是,如果他們殃及百姓,那我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好,記住你今天的承諾!”蘇瀾道,“既然那些兄弟願意跟著我,我很歡迎!你手下的其他人願意出來跟我歷練的,我也歡迎,我不會虧待他們。但是,如果跟著我,必得聽我的命令,你也一樣……”
當日下午,張凡帶著屈明、雷子等二十六人走了。蘇瀾還給他們裝了十輛馬車的年禮。走前,他們每個人都來跟蘇瀾叩頭,張凡也磕了一個頭。
蘇瀾嘆口氣道:“你若走了,張圓怎麼辦?”
張凡嘻嘻一笑:“我說了,還做豐泰莊園的莊頭!”
蘇瀾一喜,張圓總算可以跟父親過個年啦!“對張圓好一點!還有,吉貴是我的人,你們就各退一步!”
“……”
這天晚間,將軍和知府聯袂回到將軍府。飯後,他們叫上蘇瀾,去了前院書房。
劉希道:“陶龍、陶虎和同監的犯人鬧閒氣,刑房典獄吏包群去規勸,竟然被陶龍、陶虎毆打,當即被罰繼續監禁兩個月,還罰沒一千兩銀子。”
蘇瀾喜笑顏開,連連贊好。
“可是,那啞巴門房甚事不通,只嚇得抖若篩糠;還有那幾個馬販子,不停地叫屈,根本記不起來陶敏買馬的事情。倒是府衙的幾個胥吏,我弄了一間小黑屋,把他們分別問話,又詐了幾詐,倒是沒發現什麼破綻!”
蘇瑞尚卻皺眉道:“褚望真是狡猾透頂!我們審訊了那幾個海盜,他們都說自己十分冤枉!之前他們只是普通的漁民,被褚望劫了船隻,勒索了錢財,有的家人還被褚望派人給殺了。因為褚望窮兇極惡,他們十分害怕,只得跟著做了海盜。其中有個叫四狗的漁民,被褚望擄來只有三天,家中老孃就被褚望逼著交百兩銀子和五十石糧食,他老孃只好跳海尋了短見。”
劉希嘆道:“也是可憐之人!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往上稟報。若是報海盜,那是十惡不赦,不用等刑部審核,可以現捕現殺!”
“那可不行,他們也是受害者!”蘇瀾道。
蘇瑞尚嘆口氣:“瀾兒,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因為褚望逼著這些漁民入夥,還逼著他們殺人搶劫,納了投名狀!比如,四狗的老孃,就是被逼做海盜的另外兩個漁民給逼得跳了海,手上有了人命!你說,是同情他們,把他們給放了;還是按照朝廷律法,把他們當做海盜給殺了?”
蘇瀾傻眼了。本是受害者,卻成為加害者!“那這樣吧,手上有人命的,那就報為海盜。”
劉希皺眉道:“現在,海盜中唯一沒有血債的是四狗。可是,即使死罪可免,他活罪也難逃!因為褚望讓四狗去逼迫一個寡婦上島,說是給海盜洗衣做飯,可誰不知道褚望的罪惡用心?四狗被逼著去了那寡婦家兩次,那寡婦知道四狗被抓後,到府衙擊鼓鳴冤,有鄰居作證,有四狗親自畫押承認。雖然沒有血債,可是逼良為娼為盜,那也是死路一條!”
蘇瀾再次傻眼。看來,海盜就是一個大染缸,只要掉進去,不黑也是黑!
“那就沒法了!”蘇瀾道,“他們知不知道褚望的一些秘密?”
“揭發褚望,他們都非常積極。可能還幻想著能留一條命吧。”蘇瑞尚道,“他們說,褚望的心腹是陪著他去看病,後來保著他逃跑的牛角和蝦鬚。據說,這兩個傢伙是魚鱗號和魚鰓號上的海盜,因為家中有事,當時沒有跟船去津口海灣,否則一網打盡,算是揀了一條命。魚鱗和魚鰓叛變的事情發生後,牛角和蝦鬚就跑了,投奔了褚望。我估計,之前他們就有勾結!”
劉希道:“他們都說,現在褚望手上就只有牛角和蝦鬚兩個嘍囉,也沒有了船隻和錢糧,更沒有棲身的海島。但是依照褚望的毒辣和狡猾,說不定又會故伎重演,過不久又會挾持了漁民來做海盜!”
蘇瀾道:“那他們有沒有說瓦片的事情?”
蘇瑞尚道:“所以說褚望狡猾奸詐!所有海盜都不知道瓦片的事情,更不知道褚望有縱火殺人的企圖。褚望從不進府城,就連村厝一般也不去,因為他這個獨眼龍太顯眼了!都是牛角、蝦鬚跑腿。那段時間,他們倆經常離開鼓風島,鬼鬼祟祟,形跡可疑。”
蘇瀾沉吟道:“他們這些海盜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牛角和蝦鬚曾是仇四的人,那麼,他們還有沒有棲身的海島和船隻,其他海盜不一定清楚!”
蘇瑞尚和劉希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我們也是這樣擔心的。”
蘇瀾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問道:“姨父,枇杷巷陶敏的住處,到底是陶家買的,還是租的?”
“我已經查了,是陶敏買的,且在陶敏的名下。”劉希道,“可能是因為逃跑得太急,陶敏都沒來得及賣掉。”
“可能是不敢賣吧?這房子裡至少有一個鬼魂!如果賣了,罪惡豈不就暴露了?”蘇瀾冷笑道,“將來這就是一個大瓜,和謝楠的夫人金氏一樣!”
蘇瑞尚和劉希覺得很有道理。都認為要等待時機揭穿真相!劉希還道:“我派範捕頭嚴格監管起來。”
過了一會兒,蘇瀾道:“如今褚望真的是瘋狗了!既如此,那父親和姨父更要當心!我看,全園的船隻不能老是藉著,就用我的船,三千料一艘,一千料一艘,沿著殿州海邊搜索!正好海軍可以再次練練兵,只不過要找全園借一些船員、水手。對了,李衝他們就是很好的水手,你們可以暫且用著。”
蘇瑞尚道:“我越發焦慮,皇上的聖旨甚時下來?我們的戰船甚時可以建造?”
“快了……”
果然是快了。第二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三日小年這一天,他們收到了杜誠從京城來的飛鴿傳書。他們已經到達京城。
臘月二十四日起,殿州衛兵幾大軍營,不僅堆福和春明兩縣,就是港口、船塢也都加緊了巡邏;海軍也徵用了蘇瀾的三千料長平號和一千料漢祿號,全園派了兩個船長,還有一些船員;李衝等上、下李厝在貨棧中幹活的人都上了船,這就是“海軍民兵”隊伍了。他們以殿州南門外海邊的龜岬為中心(去年在這裡,殿州衛兵焚燒了倭寇的八爪魚丸號海盜船),一艘往北,一艘向南,沿著殿州海岸線巡弋。
殿州城內,劉希下令府兵加緊南北城門南來北往的人員的核查;範捕頭也帶著捕快挨家挨戶調查戶口,尤其是客棧、出租屋。
蘇瀾這裡也加緊了雞爪嶺上下幾個莊園的護衛,還讓張進、張凡組織了一支“民兵”,日夜巡查。至於金銀灘、堆福嶺和堆福湖,尤其是水閘,更是內緊外鬆。閻村、魏家山更是重點。
二十四日這天,鄧謙又進了幾船貨,既有云江上游內陸來的各種糧食、茶葉、絲綢、瓷器、白酒、草藥、山貨、河鮮;也有波斯、阿拉伯、暹羅和占城來的船隻,上面滿載著大米、香料、精油、紅酒、寶石、金器、銀器、象牙、犀牛角、紫檀、黃花梨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