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256、一葉殺十人
看到這手令,蘇瀾馬上就知道,這絕對不是正規文書!且說這草紙就不是公文用紙!再說這“雞鳴兩省鎮鎮所”幾個字語焉不詳,鬼知道代表什麼意思!最可疑的是印章。一般來說,應該是“鄧州知府某某之印”或“南陽縣令某某之印”,而絕對不是直接用塗雲和賈莊的名字。只寫“塗雲”和“賈莊”名字的是私章,而不是公章!還有,印章模糊,也是一大疑點。
蘇瀾揚揚手中的“手令”,呵呵一笑:“你輸了,向鎮長,今日你這鎮所攔不住我的腳步,更不能徵收我的車馬、貨物!”
向駒一愣,喝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
蘇瀾邊將手令向周圍的人展示,邊道:“你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假冒朝廷公文!”
“胡說!”向駒急眼了,“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假冒公文?”
“第一,本公子經常看到各種公文,從沒見到這麼粗陋的紙張!這是草紙,又叫馬糞紙,百姓上茅廁都嫌硬,而且見水稀爛,絕對不是公文用紙!”
蘇瀾口吐芬芳,大家都笑了,也議論紛紛,原來向駒鎮長引為聖旨一般的所謂知府大人和縣令大人的手令,不過是寫在馬糞紙上的假玩意!
“第二,公文上的印章,必須是公章,可你這是私章,而且模糊不清。所以這就是廢紙一張!”
眾人都大聲喧囂起來:所謂手令,不過是廢紙一張?!
向駒既氣憤又慌張,對嘍囉喊道:“快,把手令搶回來!”
蘇瀾騎在馬上,晃著手令,大聲道:“各位,上面只寫了,雞鳴兩省鎮鎮所幾個字,沒有一言半語提到徵收來往車馬、貨物。”她眼色一黯,指著向駒道,“向駒,你就是打著知府和縣令旗號來搶劫的盜匪,我們人人可得而誅之!”
“誅之!誅之!誅之!”百姓、商賈義憤填膺,朝著向駒逼近!
幾個嘍囉反其道而行,欲搶奪手令。蘇瀾一下收到袖中,其實是扔到空間去了。
看見嘍囉們都快要欺到蘇瀾身邊了,甘甜目眥盡裂,馬鞭一揚,“啪”地一聲,落在那幾個嘍囉的身上,瞬間就是衣服布片裹著血肉漫天飛舞,然後是這幾個傢伙淒厲的慘嚎聲。
甘甜騎在馬上,又是幾鞭子,把人們掃離了蘇瀾。
向駒怒罵:“你煽動謀反民變!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
話音未落,甘甜又是一鞭子,將向駒卷吧卷吧,撩到了天上,又一下子掃到地上。正好滾到殺四的馬下。
殺四亢聲道:“什麼向駒向狗,給爺滾開!我看你這雞鳴兩省鎮就是雞鳴狗盜鎮!爺走南闖北,還沒見過你們這幫雜碎!”
向駒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懵逼、頭昏腦漲。商客們一擁而上,拳打腳踢,一會兒功夫,向駒就暈倒了。
突然,山口方向傳來一聲響亮的哨音,然後由北飛馳而來一彪人馬,總有四、五十人。全都是精壯小夥,高頭大馬,持刀荷搶,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挑頭的一位,彪悍得活像一頭黑熊,騎在馬上,那馬兒彷彿不堪重負,竟然是踉踉蹌蹌地跑來。
到了跟前,那黑熊滾落馬鞍,滾到向駒跟前,將向駒搖醒:“怎麼回事?”
向駒醒來,指著蘇瀾,咬牙切齒,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黑熊站起身,立馬成了黑塔。馬上就有幾個傢伙上前跟那黑塔哭訴。
蘇瀾聽他們對話,知道黑塔就是南陽縣令賈莊的兒子賈幹。一看就是一個腦肥腸滿,心狠手辣,魯莽粗鄙的漢子。
聽了嘍囉的介紹,賈幹一巴掌就把一個嘍囉拍在地上:“手令怎能送給別人?”咦,還是一個膽大心細的傢伙。
賈幹轉身向蘇瀾的馬前走來,手一伸,像炸雷一樣吼了一嗓子:“把手令還來!饒你不死!”
蘇瀾的胸膛一下爆炸了:“不知道賈幹公子何德何能,能夠決定本公子的生死?”
賈幹看著面前這個弱雞,一嗮:“憑你的小命捏在我手心裡,想什麼時候弄死你,就什麼時候弄死你!”
蘇瀾哈哈大笑道:“賈幹公子高看自己了,憑你?不妨打個賭,我們到汴京金鑾殿走一遭,我將手令捧到皇上跟前之時,便是你賈家九族身首異處之時!你敢不敢賭?”
賈幹殺意騰騰:“這有什麼不敢賭的?只可惜,你到不了皇上的金鑾殿!”他回身大吼道,“給我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他帶來的那幫人縱馬高呼,向著蘇瀾衝來:“殺啊!”
就在這時,一片樹葉忽然飛了起來,看似輕輕飄飄,好似醉漢,搖搖晃晃,卻方向精準,直奔賈乾的胸部而去。
賈幹正在好整以暇地看著手下取蘇瀾的小命呢,忽然見到一片樹葉飛來,也不當回事。哪料到,那樹葉離他兩尺之時,忽然加快速度,加重力道,帶著凌厲的殺氣,向他撲去。
只聽“丁”的一聲響,樹葉在胸前輕輕一點,又飛往別處。
賈幹只感到胸口彷彿重錘碎了大石一般,他甚至聽到了肋骨粉碎的聲音,也聽到了自己內臟破裂的聲響,更是聽到了自己的慘叫聲:“完了!”
賈幹高呼一聲“完了”,就像被鬼打了似的,站在當街不動了,好半天才撲到在地,口一張,鮮血濺了滿地。
大家正在驚呼,忽然不斷有人墜馬倒地。蘇瀾一數,包括賈幹,竟然有十人倒地!
一葉殺十人,除了常樂還有誰?
可以開山劈石的樹葉,殺人不過是輕輕一點而已!
蘇瀾忽然想起唐代大詩人的李白的《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