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軟心人 作品

第一部 殿州驚濤 214、範大將軍

劉希感嘆道:“我明白外甥女的心情,為了大局,你這是忍辱負重!難為你了!”

蘇瀾笑道:“我這是顧全大局,忍辱負重也談不上。姨父您想,潘坤和黃氏的把柄捏在我們手裡,那就是一輩子的把柄。他們在我們面前還敢翻翹?”

劉希道:“我就是怕他們拎不清!”

蘇瀾道:“無關大局。金銀灘遲早會暴露、會上交,那麼我們在暴露、上交之前必須要找人來作掩護。潘坤這個人不太合適,但時間來不及,也就只有他了。我想,也許這樣更好!與其讓一個對我們忠心耿耿的人來做堆福縣令,還不如讓一個亦黑亦白的灰色人物做我們的掩護。姨父想想,一個忠心耿耿的掩護者,他所引來的明槍暗箭多,還是一個灰色人物招惹的槍劍更多?與其抽出精力頻頻應付招架外來騷擾,不如讓這灰色人物用他的殼給我們遮風避雨!”

“高招!”劉希不約脫口讚道。想了想,他又擔心地道:“潘坤這人不僅拎不清,更糟糕的是,他還不忠誠……”

蘇瀾一笑道:“姨父,我不要他的忠誠。我只要他知道,他的生死把柄捏在我的手心裡!這就是說,我給他恩威並重,他給我肝腦塗地就好!”她還低聲笑道,“既然我們都知道他的忠誠度不夠,那麼我們的敵人自然也知道這點!這豈不是妙哉?”

蘇瀾離開書房,劉希還在品味蘇瀾這句話的含義。

晚上,蘇瀾秉燭繼續抄寫《金光明經》。她發現,抄經是濯體洗髓的好事,它可以讓人修身養性平和安寧,心無旁騖。

臥室裡,劉希激動不已,時而開心大笑,時而憂傷嘆氣。林氏疑惑道:“夫君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近日太過勞累?”

劉希道:“奇兒是個好的,可惜我們奇兒不是能棲得住瀾兒這隻鳳凰的梧桐!”見林氏驚呆了,他笑道,“夫人只管對瀾兒好,但是也不要奢想她做我們的兒媳!我們沒有這樣的好命!瀾兒做我們的外甥女兒,我就知足了!”

近兩日,殿州驛站的驛臣非常緊張。他安排人手密切關注著驛站內的官員和官眷。總算平平安安,沒有發生什麼異常。

說起來,驛臣與將軍小姐的淵源很深。之前,他還在震動朝野的土豆案中擔任重要證人,證明在冠林大人的房間裡有一麻袋石灰。

這幾天沒有發現將軍小姐讓人送來的畫像上的人物來訪。但是,堆福縣令夫人的貼身徐婆子今晨卻是向驛卒打聽,有沒有一個叫齊志道的男人來驛站找一個叫春枝的丫鬟?

驛卒馬上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驛臣。驛臣自然不認識這兩人,但是他們的名字卻耳熟能詳。驛臣本來想趕緊給將軍小姐報信,但後來知道小姐去了吉家鋪,只能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把情報暫時壓了下來。

到了下午,驛站外人歡馬嘶。除了世子和薛克上差之外,其他的官員都回到了驛站。驛臣特別注意到,之前總是耀武揚威、頤指氣使的堆福縣令夫人,今日居然蒙著面下了車,還不聲不響、畏畏縮縮地進了房間。潘坤縣令臉色平靜,但是驛臣感覺,這種平靜的間裡傳出沉悶的棒擊聲,似乎是在毆打誰,但是卻聽不到哭喊聲。

到了第二天早上,潘坤縣令前來告訴驛臣,他們今日就離開驛站,前往堆福正式上任。

潘坤剛走,春明縣令耿帥和夫人也來告辭,他們今日也要離開驛站,前往春明正式上任。

結果是,後來告辭的耿帥夫婦先走,先告辭的卻後走。潘坤走的時候,驛臣只看到潘小姐和縣令的兩個小妾。三個女人一個悲傷欲哭,另兩個卻是喜上眉梢。

驛臣趕緊寫了信,派驛卒飛馬送去蚵殼屋。不久,驛卒回來道,小姐已經收到信了,還送了兩瓶好酒。驛臣非常開心,將軍小姐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小酌幾杯?

蘇瀾看了驛臣的信後,咯咯笑道:“昨晚黃氏捱揍了。”蘇瀾帶著甘甜、殺四、覃龍、覃虎和夏松、夏柏去了全園。那兩對兄弟知道小姐肯定要去金銀灘,忙不迭地又預備了魚簍。

進了全園,蘇瀾先去了閒步軒。她有點擔心美娘手腕上的傷情。畢竟吉春兒之前從未換過藥。

恰好美娘帶著全有在鋪了羊毛地毯的院子裡玩兒。何大嬸和乳孃都在。見到蘇瀾,大家都開心地笑了。蘇瀾看了美孃的傷口,癒合得很不錯。

蘇瀾道:“美娘姐姐的手臂已經無礙。吉春兒呢?”

何大嬸道:“之前去吉家鋪,總是見到春兒活潑好動,如今拜師學醫卻沉靜了不少。每日除了給美娘夫人換藥,就是讀醫書,背藥方。”

美娘嘆道:“想是砒霜事件對她影響太大。”她轉而對蘇瀾道:“毛安已經從蕪湖回來,在老爺子那裡等你呢,你快去吧。一會兒我帶吉春兒過來找你。中午我們陪老爺子一起用飯。”

何大嬸湊趣道:“老爺子又該歡喜得吃一大碗飯。”

蘇瀾笑著告別,去了蚵殼屋。

老爺子見了她,果然喜得見牙不見眼,道:“這幾日你辛苦了。今日很該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再來唄。”

“我很掛念美娘姐姐的手。再說,幾日沒見到老爺子,怪想的,尤其想念老爺子這裡的醬肉糟魚和竹蓀。”

老爺子笑眯眯地道:“何震,聽見沒有,小饞貓要吃醬肉糟魚和竹蓀。你再弄些碧粳米和胭脂米。中午我得多吃一口飯。”

何震笑逐顏開道:“知道,老爺子,我這就去吩咐廚房。老爺子,我順便叫毛安過來吧?”

老爺子點頭道:“嗯。讓他們小心地抬著。”

蘇瀾一怔,小心地抬著?難道毛安受傷了?

毛安真的受傷了。他是被人用擔架抬著走進蚵殼屋的。蘇瀾還看見他的左小腿打了一塊木板。

抬擔架的人走後,蚵殼屋只剩下老爺子、蘇瀾和毛安三人。甘甜等人都到外面站哨去了。

蘇瀾仔細端詳毛安,見他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中等個,丹鳳眼,國字臉,長得很俊俏,也很機靈的樣子。怎麼就受傷了呢?

蘇瀾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腿骨,不安地道:“你該不會是為了我的事情受傷了吧?傷著骨頭沒有?一路上怎麼回來的?”

毛安有些抱歉地道:“小姐,嚇著您了。我找蕪湖當地有名的骨傷科郎中看的。幸虧身上有幾個錢,就央求郎中幫我僱車,這樣才回來的。”他尬笑道,“不好意思啊,是我自己嘴欠惹得禍。”